言疏疾步走至门口,却什么也没看见。他回过头,看向神色从容的倾栩,道:“他果然是个鬼吧?”
倾栩点头道:“是。他没有影子。”
言疏道:“那你为何刚才不让我捉住他?”
倾栩摇头:“柳生的情况比较特殊。”
言疏奇道:“能有什么特殊的?”
倾栩道:“柳生他......似乎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啊?”言疏惊诧,“他不是自己都说了吗,‘人死不能复生’,这不是知道的挺清楚的吗!”
倾栩道:“起初我也以为他说的是自己。可后来想起他背的那首词,我才明白,他说的并不是自己。”
言疏听她这么一说,摸着下巴细细回忆道:“他先前背的哪个词?啊,是那个‘卿自早醒侬自梦’什么的,对吧?那个词怎么啦?”
倾栩面露沉痛之色:“那首词,是一个词人写给自己亡妻的。所以柳生口中的‘人死不能复生’,指的并不是他自己,而是他的妻子。”
言疏顺着她的思路继续道:“他的妻子?难道是他的妻子和他一起死了?”
倾栩道:“不知道。但目前看来,柳生记忆很混乱,不记得时间,也不记得自己已经死了,所以才会凭着本能做事。”
言疏问道:“何为凭着本能做事?”
倾栩耐心道:“他每夜来学堂读书,还替孩子们写作业,这是因为他是一个书生,吟诗作词这些便是他的本能,即使记忆错乱,也还会继续这样做。但不管他读的什么词写的什么诗,都是与情相关,这证明他的妻子在他心中十分重要,重要到即使他忘了一切也还记得她。”
言疏听得怔了,脑中灵光一现,忽激动道:“那,那个血字!那行写在桌上的血字,原来是......”顿时又是感叹又是恍然,“那孩子写的‘受你至灭,灭亦不止’,是因为她不识得‘爱’字和‘死’字。哎,我早该想到,小孩子怎么会知道‘爱’和‘死’呢。倾栩,你早就知道那写的是什么了吧?”
倾栩点头,一字一顿念道:“爱你至死,死亦不止。”
言疏长叹一声,唏嘘道:“没想到柳生如此痴情。”
倾栩道:“按闹鬼时间来说,柳生应是死了一月左右。他魂魄残损,只能夜晚出现片刻,周身又没有戾气,也没害过人,显然不是恶鬼。一般来说人死后便会魂归地府,而柳生的魂魄如今依旧徘徊于世,定是生前还有心愿未了,不肯离去。今夜我本想问清他的心愿,可他不愿透露,我又不敢直接告知他已是亡人,怕把他的这点残魂给惊没了,只好任他离去了。”
言疏道:“那现在怎么办?明晚再来么?”
倾栩颔首道:“明晚再来是肯定的。明日,我还得再去问问附近的人,看看可有人知道柳生的情况。”
第二天天刚亮,毕老先生就披头散发地跑来了学堂,满脸的焦急外袍都没系好,显然是刚刚下床。等看见倾栩和言疏两人活生生完完整整地站在书院里,毕老先生才松了口气,摸着胡子道:“唉,我这一夜都没睡好,生怕你们俩在我这出了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倾栩心中一暖,道:“让毕先生担心了。”
言疏笑道:“老先生你别担心啦,我们可厉害着呢!放心好了。”
毕先生摆摆手,问道:“不知二位道长昨夜可有什么收获啊?”
倾栩正色道:“已有些进展,不过还不够。毕先生,贫道可否问您一些问题?”
毕先生道:“当然。”
倾栩道:“你们镇上,可有柳姓的书生?”
毕先生答得很快:“有啊,很多呢。我们盛儒镇很多读书人,姓柳的书生光我认识的都有七八个。”
倾栩道:“那,这七八个人中,可有谁最近去世或是失踪了?”
毕先生皱眉道:“没听说谁出了事啊,倒是有几个最近进京赶考去了,没了消息。”
倾栩又道:“那先生可知,这些人中有谁已有婚配?”
毕老先生为难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个教书先生,平日也只关注书院里的学生,哪管这些呀。”
一旁言疏忍不住插嘴道:“您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人家成没成亲您都不知道,那份子钱岂不是也没给?”
毕先生语塞,有点愤怒又有点委屈地瞪了言疏一眼。
倾栩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便换了个问题问道:“好。毕先生您上次说的那个被鬼吓疯了的刘老汉,住在何处?”
“出了书院向南走,几十步就到了,”毕先生正高兴自己终于有答得上的了,忽然间反应过来,忙道,“道长您问这个做什么?”
倾栩道:“自然是要去看看了。”
毕先生面露惊色,半晌才迟疑道:“那你们可得小心了,那人疯得厉害,乱抓乱咬,一会儿吼一会儿哭的,连自己的亲娘都不认得了。”
言疏扬起眉毛道:“是吗,那我可得去见识见识了。”
二人出了书院向南走,书院门口有几个小摊买糖人糖葫芦什么的,言疏嘴馋,跑过去买了一些。
“一边含糊不清道,“你是要去治那个疯老汉么?”
倾栩见他吃得香,也嘴馋地从他手中拿了一块,边走边吃道:“疯病得郎中才治得好,我如何治得了。我只是觉得,他可能与柳生有过什么瓜葛。”
“也对。”言疏赞同道,“看柳生那弱不禁风的样子,要想把一个成年大汉给活活吓疯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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