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听差将人送出去,沈蔷薇才说:“雨竹,你先去门口等我,我有一些话想单独同乔先生说。”
雨竹在旁边看了半天的戏,直觉里眼前这个乔先生是个不好惹的人物,犹豫了一下,才转身走了出去。裁缝铺一下子便只余下他们两个人,空气仿若都凝滞了,陷入了一片沉静中。
乔云桦也不急着开口,只是慢慢的走到了桌子的另一边坐下,抱着臂闲适的看着沈蔷薇,两人月余不见,她倒是丰腴了不少,目光触及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一时心内有些五味杂陈,便轻咳了一声,问:“你有什么话要问?”
沈蔷薇又兀自想了半晌,才说:“你老实的告诉我,最近金陵的这些暗杀事件,是不是与你有关?”
乔云桦挑了挑眉,好看的眸子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说:“你既然心内已经认定了我,又何必再问呢?”他轻笑了一声,“我承认,的确是我做的,可这里面的事却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的清楚明白的。”
他看着她,意有所指的说:“这些事牵扯的人很广,凭我一个人,能卷起多大的风浪?”
沈蔷薇不愿细想他话里的意思,只是皱了皱眉,冷声说:“我知道你的背后有扶桑和北地撑着,如果你想告诉我,你只是个傀儡,我看也未见得!你做的那些事,即便是碍于强权压迫,但身为同胞,这样的自相残杀,不留余地!我实在替你不耻!”
她想起那些游行死去的学生,更是有些愤愤难平,又说:“你还不打算收手么?就算你打败了苏徽意又怎么样?有朝一日南地战败,你以为你会得到什么?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以为扶桑亦或北地会重用你么?只怕你到时候会生不如死。”
乔云桦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毫不在意的说:“你说的对,南地如果战败,像我这样的罪人,必定会苟延残喘,怕是活的连条狗都不如。”
说出这样的一句话,他却不知怎的轻笑了一声,扬扬眉说:“到时候我自有我的去处,就不劳沈小姐操心了。”
沈蔷薇攥紧了手心,只觉得脊背溢出许多的冷汗来,而更多的寒意却自脚底升腾而来,让她有些措不及防,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隔了好一会儿,才说:“看来我从前与你说的那些话你都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听进去!算了,人各有志,我已经言尽于此,还请你好自为之。”
她起了身,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便转身朝外走去,直至到了门口,才听见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推门出去,就见外面夜色漆黑,浓稠的仿若布满了墨汁,小雨还纷纷扬扬的落着,细密如针似的,在夜风中交织缠绕,落地便是一片极细微的沙沙声。
她本能的抱着臂朝汽车的方向走去,只觉得夜雨微寒,连带着所有知觉都冷的厉害。雨竹已经过来扶她,她回过头去,见裁缝铺的门微微开着,从缝隙中透出一丝昏黄的光线来,映照出重重的雨幕,纠缠不清着。
她想着今夜发生的事情,即便是迟钝如她,此刻也都想明白了。只是如今看来,这些倒好似都无所谓了,疲惫的坐到了车上,阖上眼去,一切都无关紧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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