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到了天光见亮,外头的雨声才渐渐地低了下去,这会儿天幕还黑的发蓝,冷幽幽的透出几分饱满的釉色。
军部办公室内没有开灯,窗子前倒映出一地朦胧的光,轻薄似霜。窗外雨丝绵绵,虚虚笼着雾气,远近都是暗沉沉的。苏徽意倚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耳畔是风雨沙沙,这样听着,困意便不觉消散了。
林宁敲门走了进来,说:“七少,各军区的司令吵起来了。”
苏徽意睁开眼,望向窗外蒙蒙雨幕,说:“这些人听说了我遇刺,就一个个的跑回来夺权,不顾南地大局,难怪前线连连吃着败仗。”
他抚了抚额,“李洪望那里怎么样?”
林宁慎重的一点头,说:“李司令已经到了昌州一线,也与驻防在昌州的几个师长通了信,他们都决意跟随七少。”
苏徽意把手放在布防图上,轻轻的敲着上面的昌州地界,缓了缓才说:“通知李洪望开打吧,顺便知会那几个师长,谁杀了何飞,谁就是昌州的督军。”
林宁想着这一次李洪望去昌州,表面上与十一军的几个师长通信,实则是为了挑起他们的内战,现在驻守昌州的是贺飞,他原是苏笙白的旧部,被派到了昌州做督军,不想战事一起,他却宣布了独立。
他本就是个多疑的人,一旦让他知道手下几个师长存了叛变的心思,只怕不需要他们出手,昌州一线的内战也不会停。
林宁想了想才说:“七少,现在何飞正在与平家军开战,我们何不再等一等?”
苏徽意摆了摆了手,“你以为何飞是什么等闲之辈,他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借着战局宣布独立,却难免落了个背主忘恩的名头,你以为他想跟平家军开战?不过是为了名声被逼无奈做出的选择。”
他站起身来,随手系上领口的扣子,“何飞这个人野心有余,胆气不够,他不足为惧。倒是张培元,这个祸患要是不除,南地必不会太平。”
林宁说:“七少打算怎么办?”
苏徽意走到窗前,见外头小雨凄迷,这会儿天渐渐地亮起来,天幕尽头堆着灰蒙蒙的云朵,像是淡淡的水墨,勾勒出清浅的几笔。
眼前雨幕沙沙,倒像是深秋的雾雨。
他转身朝外走,“去会议室。”一路上了三楼,就见门口重重的守卫,苏徽意走到门前,就听里面有人说:“现在南地腹背受敌,既然咱们大家都不肯分权,不如各自打各自的!”
说话的正是第七军区司令石明瀚,他的话一开口,便引来了不少附和声。苏徽意面无表情的在门口踱着步,就听见石明瀚又说:“咱们都是跟着大帅南征北伐的人,如今被一个黄口小儿指挥的团团转,诸位心中服气么?自打大帅退位后,他就急着向北边示好!请顾军出面调停咱们南地的战事!这算个什么?!外面传的沸沸扬扬,说他弑父杀兄!大帅和二公子只怕早就死了!”
石明瀚说的愈发激愤,“如今他遇刺受伤,咱们这些老臣,可不能这样再任他摆布!”
苏徽意一扬下巴,卫兵赶紧开了门,他阔步走进去,淡淡的问:“石叔有何打算?不妨说出来听听。”
会客室众人一见了他走进来,霎时都站了起来,虽然面上神色难辨,却都是行了军礼,唤着七少。苏徽意走到首座前,泰然自若的环顾众人,沉声说:“各位都是父亲的旧部,按说不该由我这个后辈调配。但清英不才,被父亲委以重任,自当担负起这个职责。”
他顿了顿,转眼看向石明瀚,说:“你们都是随着我父亲开疆扩土的有功之臣,如今南地多方受困,你们不想着如何打退敌军,却在自己的地盘上分权夺势,这是存了反意么?”
他慢慢的摘掉军帽,额前的碎发柔亮漆黑,更衬得五官俊美分明。此时眉目转冷,那一双眸子看着波澜不惊,却幽深的仿若无边的暗夜。
众人皆是屏息以待着,面面相觑着不敢说话。石明瀚像是有备而来,丝毫不惧的问:“七少既然说了,那我便问问你,如今大帅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今天大家都在这儿,你不妨给我们一个实底,也叫我们安心。”
苏徽意笑了笑,好整以暇的掏出一根烟点上,抽了一口才吩咐身后的林宁,“念吧。”
林宁得了令,便接过身后侍从递过来的文件,打开读着,“七少容禀,我方七个师已经全部整编完毕,第七军区参谋长秦升亲笔。”
他才说完这一句,那一边石明瀚已经倏地站了起来,大骂道:“他奶奶的,你个小兔崽子竟然敢阴老子!”
苏徽意笑了笑,“石叔,我劝你最好还是认清时局。”
那石明瀚眼见着被一个小辈摆了一道,心中自是勃然大怒,对着其余几个军区司令说:“这小子借着遇刺一事把咱们骗到金陵来,却在暗地里夺了咱们得军权!这样的一个人,你们还要拥护他么?”
几个军区司令面色都十分难看,只是这个节骨眼,却是谁也不敢说什么。石明瀚被气的急了,掏出腰间的佩枪对准苏徽意,恨恨的说:“索性今天我是走不出去了,不如就拉着你陪葬!”
身后的卫兵忙扑了过去,一面抓住了石明瀚,一面去抢他手中的枪,这样一纠缠,枪口便朝上开了两枪,“砰砰”两声,打的水晶灯都摇晃起来。
苏徽意眼见着石明瀚挣扎着骂骂咧咧,就将手中的烟一扔,利落的掏出枪来,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枪,淡淡的说:“把他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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