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沈蔷薇到了永州的边镇后,便一直随着乔云桦待在张培元山中的别墅里,这几日乔云桦与张培元又是喝酒又是打猎,全然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沈蔷薇看他不惯,又被困死在这里,便更无心思理他。
她现在肚子慢慢的大了,已经显了怀,每日都疲乏的厉害。这几天天气又愈发的热起来,这里山清水秀的,倒是一片晴好,只是愈发的天气燥热,让她有些吃不消。
睡眠也愈发的迟了,直到了早上十点多,她才醒了过来,打起精神洗了把脸,便见丫鬟们走了进来,张培元虽说人粗犷,但对他们招待的却极周到。
这次她来了这里,张培元便特意拉了几个丫鬟上山照顾。她并不欲将怀孕的事告诉他人,这几日遮遮掩掩着,愈发觉得身心俱疲。
吃过早饭,丫鬟彩儿便说:“乔夫人,您来了这里也有几天了,虽然这里只是个小镇子,但景色还是不错的,一应的东西也都齐备,今儿天气这么好,不妨出去逛逛吧?”
沈蔷薇满怀着心事,如何有心思闲逛,便想寻个由头推了,却见管事的李妈进了门,客气的说:“乔夫人,司令说您一个人待在这山上也无趣,便派了张副官来接您到城郊去逛逛。”
沈蔷薇知道这事推不得,她也不好问太多,只是装作随意的问:“乔云桦呢?”
李妈只当是他们夫妻情切,便说:“乔先生一早就跟着司令上山打猎去了。”
沈蔷薇一听他们又上了山,却不知道两人到底在打着什么算盘,抑或在周旋着什么。她越想心越乱,就随意点了点头,问:“有今天的报纸么?”
李妈知道她每日都要看报纸,便说:“早就给夫人准备好了。”她说着,丫鬟便将报纸递了出去。沈蔷薇原本坐在妆台前梳头发,接过报纸扫了一眼,却见半面的报纸都写着,“苏徽意遇刺,南北联合转成空。”
她蓦地站了起来,只觉得天旋地转的,丫鬟们全都涌了上来扶着她,连连问着:“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她缓了缓,才觉得好了一些。轻轻挥了挥手,便又坐在了椅子上,一屋子的丫鬟婆子见状,便悄么声的走了出去。她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只觉得面色惨白,屋子里阳光满溢,映照在她脸上,倒像是闪了层流光似的。
她想着那一句,“苏徽意遇刺”,心中愈发的慌乱。此刻哪止转了一百个念头,只是到了这种时候,她倒品出些大是大非的茫然来。
屋子里头燃着淡淡的香气,这会儿风逐渐的大起来,吹的半开的窗子泠泠作响,那窗帘是薄纱的样式,颜色又是浅白的,虚虚的笼在窗子前,倒像是覆了层烟雾似的,轻飘飘的荡着。
这样半遮着日光,愈发显得光线朦朦胧胧的,像是西洋的油画中最常用的选景。门口又传来敲门声,原来是李妈来了,“夫人,张副官在楼下等着呢!”
她的心原本便如烈火烹油一般,这会儿被催促着,更是说不出的一种焦灼,抬眼去看,原来不知何时落了泪,湿漉漉的挂在脸颊上。她原不是个喜欢哭哭啼啼的女子,只是几次的大是大非,她以为她看的开了,却比起之前更加的伤感起来。
原来事情经历的多了,眼泪便也跟着多了。
她想起苏徽意遇刺,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依着他手下的处事原则,只怕是掩盖着伤情不让外界的人知道,如今南地处境这样难,原本北地出面调停,可解了南地的危急。现在他出了事,又不知会出多大的乱子。
她想着他一个人陷入这样的僵局,只怕有心人会借此机会去暗杀他。这样想着,不觉就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恍惚中做了个梦,梦见苏徽意就坐在床边上,那日光明晃晃的照在他身上,她看见他胸口有个大窟窿,还在汨汨流着血,把白衬衫都染的鲜红一片。她慌得要坐起身来,却发现根本就动弹不得,身上倒像是被什么东西捆住,一丝一毫的力气也使不出。她看着他,而他也看着她,目光空洞的厉害。她害怕的哭起来,一遍遍的喊他小叔叔,小叔叔。其实自打她认清自己的心以后,便不肯在唤他叔叔,此刻慌乱的厉害,也不知怎么就喊了出来。
这会儿倒像是有了力气,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却发现根本抓不住,这样一慌,喊了声小叔叔,不知怎的就坐了起来,环顾四周,发现夜色深深,床头的纱罩灯闪着流光,乔云桦坐在床头,正静静地看着她。
她的脊背全是冷汗,缓了半晌,才知道那只是个梦。窗前透进些许的月光,薄薄的映在地板上,这一头的床帐子被放了下来,在眼前轻轻的晃着,而乔云桦端坐在床边,也不知他坐了多久。
她问:“你怎么在这儿?”
乔云桦早已习惯她的冷言冷语,此刻却也没有温言软语,只淡淡的说:“李妈把电话打到了张司令那里,告诉我你晕倒了,我自然要回来看看你。”
他见她面色发白,被透进来的月光一衬,更是寒霜覆雪似的,不由就放缓了语气,“你身体哪里不舒服?”
沈蔷薇只觉得脸颊湿漉漉的,便拿起枕边的帕子擦了擦,才说:“我没什么事儿。”她这句话倒不是敷衍,身上哪里都不痛不痒的,只是心中难受,此刻见了他,眼泪便收了回去。只想端出那一股子坚强劲儿来,问他:“七少遇刺这件事儿,你知道了吧?”
乔云桦在她床边守了一下午,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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