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泰然朝那女子看过去,见她被折磨的不成样子,身上穿着的旗袍已经看不出原先的颜色,多处都是血红的鞭痕,被拖着勉强的站在门口,头耷拉着,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他仔细看了看,方才认出这人正是阮红玉,恍然大悟了一瞬,方说:“这是怎么回事?”
卢御平说:“这女子在七少受伤的时候多有照顾,原本我是十分敬重她的,昨晚上却发现她偷偷收买了看守的卫兵,让他递纸条出去找二公子,我打量着她应该是内鬼,就让手下拉下去审问,没成想她倒是个硬骨头。”
顿了顿,皮笑肉不笑的说:“这毕竟是苏家的事,我也不便再审问下去,就请刘司令将人带回去,好好审审吧。”
刘泰然自然从他三言两语中知道了事情始末,也没有多言,只吩咐道:“将人带回去。”又与卢御平告辞,缓步走了出去。
一行卫戍紧随其后,院子外另有两个加强排等着,刘泰然上了军车,由卫戍开道,缓缓往指挥部去。车子一路颠簸,所过之处皆是断壁残垣,连铁丝网都被烧的乌黑,远处浓烟滚滚,正有卫兵在收拣尸体,远远的去看,黄沙漫漫,乌烟缭绕,原本是春日好时节,却只有残景枯地。
回到指挥部后,刘泰然紧急调了医生为苏徽意手术,另一边又派人拍电报给苏笙白。直到了晚上,几个军医才从房内走出来,其中一个是苏徽意的心腹钱均茂,他是常年驻扎战区的老军医,对枪伤的治愈十拿九稳,眼见着苏徽意的下属都等在外面,他忙说:“大家不必担心,七少没什么大碍。”
守在外面的林宁和潘青延一听皆是放心的呼了口气,原本陈州一战他们一直都在,但苏徽意临时决定让他们跟随伪装的人一同离开,以此让人相信苏七少早已撤退,却不想中途有人伏击,等到他们突围后,才得知七少下落不明。
直到几天前收到七少在卢御平手上的消息,这才算放了些心。林宁问:“七少的伤怎么样?”
钱均茂说:“七少的子弹取的很早,因为没有及时治疗,伤口深度腐烂,我们已经处理过了,七少现在还在昏睡着。目前的情况来看,明后天就会有所好转。”
夜幕时分,督军府内灯光早已熄了,正值沈蔷薇院外的守卫换岗的时间,眼见着一行的卫兵背着长枪而来,与往日不同,小队队长小孙往这行人身上看了一眼,见都是穿着苏军的军服,拿着的枪也是一样的,只是面孔却生的很,不由问向打头的,“你们哪儿来的?几队的?怎么从来没见过。”
那小队队长赶忙凑到跟前去,自腰间掏出一包香烟来,讨好的说:“哥们几个今儿才被调进来的,以后还请孙队长多多照顾。”
孙队长便笑呵呵的接过香烟,凑到鼻间闻了闻,“好说好说,既然进了督军府,咱们以后都是兄弟!”
那小队队长点头哈腰着又说了两句,小孙才带着人走了。因着是夜半,那群人看了一天皆是精疲力尽,见接班的人到了,哪有心思理会,纷纷背着枪,很快便走了。
那小队一行人待到四面无声时,方推了院门进去,因着早前沈蔷薇睡得并不踏实,这一会儿恰巧小丫鬟水兰过去伺候。见院子里乌泱泱涌进来一群卫兵,当即警惕的问:“你们干什么?”
领头的一言不发上前去,一巴掌就将水兰拍晕在地,他回过头说:“都轻着点!”
沈蔷薇听见院子里的动静,赶紧披了衣服出去,看在眼前这一幕自是骇了一跳,领口的上前来,说:“沈小姐,我们是过来救你的。”
沈蔷薇听他声音极是熟悉,借着月光辨认,见正是许久不见的廖先生,当即说:“廖先生?是乔云桦派你过来的?”
廖先生严谨的点点头,压低声音说:“沈小姐,现在不是叙话的时候,请换过衣服马上跟我们离开!”
沈蔷薇知道督军府内守卫重重,这些人进来并不容易。只是心中思及乔云桦,不知道这个人还值不值得相信,眼下却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得接过卫兵递过来的军服,快步进到房中换衣服。
她想着这一次的事情,应该是乔云桦与韩莞尔一同计划的。原本她心中一直在想离开的事,可真到了这一步却生出许多不舍来,脑中纷纷杂杂的,一面想着苏徽意突然回来找不到她,一面又想着自己与腹中的孩子皆被害死的惨状,禁不住生出许多冷汗来。
匆忙的换过衣服,听到廖先生的声音,“沈小姐,快一点!再耽搁会被发现的。”
沈蔷薇拢了拢头发,快步走到妆台前,拿出掐丝珐琅的首饰盒,自里面取出那对翡翠镯子。对着窗前透进的月光细看,那镯子莹润饱满,仿若翠绿的水滴,月光薄薄的覆在上面,便仿若上好的瓷釉,泛着珠光。
这对龙石种的翡翠镯子是与苏徽意成婚那日他送给她的,她想着他同自己说过的话,心中伤感,忍不住鼻子一酸,却竭力的忍了回去。
她将镯子用手绢仔细的包好放到手袋里,复又擦了擦面颊,才快步走了出去。外头夜幕漆黑,原本这一处宅子偏西,一入了夜便风声萧萧,赶上桃花朵朵开,被风一吹,满地都是散落的桃瓣。
抬头见皎月如霜,孤零零的照在院墙上头,朦胧去看,隐约瞧见层叠的翠树后头,那一角飞檐,正是正房院子。檐头雕刻着预示祥瑞的神兽,飞檐下面另挂着几盏大红灯笼,皆是绒面的,上头用金线绣了各色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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