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半晌,苏徽意才轻笑一声,说:“老二,你修建铁路已经捞了不少,现在又想狮子大开口惦记军港的生意,是不是太有些贪心不足?”
“你少拿话点我,这两年老三在军港借着走私又捞了多少?你们只管亲兄热弟,倒不许我掺和进来。他老三不过一个庶出废子!你对他倒是时时维护。”
苏青阳说罢,又意有所指的补了一句,“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亲兄弟。”
苏徽意沉着的说:“亲兄弟?我们这一家子难道有外人姓苏么?你不要以为掳走了沈仲贞,就可以从我这里捞些好处,他们沈家,跟咱们苏家一样,没什么亲情可谈。”
苏青阳神色微变,却没有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致,只说:“看来七弟需要时间好好想想,那二哥就先回去了。”他说完,就策马挥鞭,扬起地上白雪,呼啦啦飞卷着。
苏徽意没有说话,从容的下了马,缓缓走出了校场。随行的林宁为他开了车门,直到坐在车上,苏徽意方说:“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她。”
林宁知道他说的是沈蔷薇,就应了一声。车子缓缓行驶起来,因着雪天路滑,司机不得不放缓速度,一路就听着车轮压过雪地的声响。
直到了城区,因着戒了严,街上不过稀疏亮着几盏路灯,那雪洋洋洒洒的缠成团,织出厚重的雪幕。
引擎“呜呜”响着,听在耳朵里,别样的摧枯拉朽。
开回督军府的时候已经很晚,一众听差纷纷拥拥的涌出来,苏徽意朝偏房的方向望了一眼,见灯还亮着,就走了过去。
值夜的丫鬟见了他来,忙就纷纷上前去。苏徽意脱下军氅和军帽,随手递出去,就阔步朝卧室去。
推开门,却见刘妈坐在床边哭哭啼啼,而沈蔷薇则面色极差的倚靠在床上,见了他来,倒像是十分诧异似的。
屋子里开着纱罩灯,她身上穿着件淡青色的圆襟旗袍,除却镶金滚边,只有下摆绣着几朵鲜妍的牡丹。
此时袅袅婷婷的倚在床边,被水红的帷幔轻轻笼在里面,那帷幔的纱像轻烟一般,晃眼去瞧,好似美人犹抱着琵琶半遮面,只是隔着氤氲,愈加的令人神往。
刘妈见了他来,就起身揩了揩眼角,说:“姑爷,我知道您平日里事忙,可我们小姐如今是个什么处境,您也清楚。这好好的,说病就又病了,这把药汤子当水一样的喝着,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沈蔷薇听刘妈叨叨的这几句,就皱了皱眉,“嬷嬷,你回去吧。”
刘妈见状,就唉声叹气的走了出去。苏徽意坐到了里侧的沙发上,问:“病了?”
沈蔷薇见他一身的风雪未佛,额发竟是湿漉漉的,就对着他招了招手,“你先过来。”
苏徽意俊美的脸上现出一种复杂神情,却是沉默着没有动。
沈蔷薇就说:“既然来了我这里,现在倒害怕起来了?”
苏徽意不由就笑了笑,起身走到床边坐下。此时离她极近,恍惚闻到一阵馥郁馨香。抬眼看她,见她眸若点漆,脸上未施粉黛,可偏就是这出水芙蓉的样子,带着一种蔼蔼翠幄,袅袅素女的风情。
沈蔷薇拿起手绢来为他轻轻擦着额发,说:“这是去哪里打了一架?竟是这样的狼狈,连头发湿了都不知道擦一擦,可别感了冒,这冬天感冒最是烦人。”
苏徽意听着她柔声软语的,又细心为他擦着额发。就似笑非笑的问:“怎么态度突然转变这么多?”
沈蔷薇不由就红了脸,将手绢往旁边一扔,嗔道:“你这人真是,我好心怕你生了病难受,你倒反过来打趣我。”
苏徽意神态自若的看着她,那纱罩灯的流光映照在墙壁上,这样看着,仿若在她身上覆了层流光,只是她面色微微泛白,像是没有了血色。
他想起她还病着,就问:“哪里不舒服?医生过来看过了么?”
“上午晌过来看过了,说我只是有些着凉,没什么事。”沈蔷薇倦倦的回,抬眼看他,说:“我想求你件事。”
苏徽意轻声笑了笑,淡淡说:“你早这样说,省去多少麻烦。说吧,什么事。”
沈蔷薇听他语气平平淡淡的,却无端的让她心中感伤。她缓了缓,才说:“我想以后跟你一起吃饭。”
苏徽意瞥向她,问:“就这样?”
沈蔷薇点点头,说:“我不想一个人吃饭,不管是你也好,还是方语嫣也好,总归我不要自己吃饭。”
苏徽意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忽而说:“跟我一起吃饭可以,但是你必须得准时,早上要早起,晚上要晚睡,至于中午……”
沈蔷薇抬眼看向他,就见他勾唇笑笑,淡淡说:“中午你就到军部来。”
沈蔷薇知道他早出晚归,中午经常就是在军部吃饭,有时候忙于处理政事和应酬,都要一整天。
如果她去了军部,依着苏家这群人的做派,势必更要视她为眼中钉,可那又怎么样?她原本就是个众矢之的。
一旦去了军部,就等同于间接的被苏徽意保护起来,只是整日里形影不离,又让她隐隐不安。
她正胡乱的想着,就听苏徽意问:“不愿意?”
沈蔷薇抬起眼,撞进他幽深的瞳孔中,他眸子熠熠闪着光,好似无边的暗夜里绽放的烟火。
她笑了笑,说:“七少这样抬举我,我自然愿意。”
苏徽意点点头,站起身来,说:“你休息吧,我走了。”
沈蔷薇恩了一声,看着他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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