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很快到了医院,早有侍从官去通报,潘青延扶着苏徽意下了车,值班的医生三俩成群的涌出来,虽然已经知道苏徽意没有伤到要害,主治医生依旧不敢掉以轻心,将人推进了手术室。
沈蔷薇安静的坐在医院走廊的座椅上,空气中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充斥到鼻端,很是刺鼻。一种莫名不安的情绪满满堵在胸口,搅得她十分憋闷。
副官林宁和卫戍队长范子承很快赶到了医院,二人脸上皆是惶惶不安的神色,偶有对视一眼,都是紧皱着眉头。几人提心吊胆的等了近三个小时,苏徽意才被推出了手术室。
病房内开着灯,映的室内满是昏黄的暖色。苏徽意躺在床上,面上毫无血色,眼下乌青一片,像是许久没有好好休息,神色很是憔悴。
护士为他挂好吊瓶就走了出去,沈蔷薇沉默无声的坐在床边,室内很是静寂,连彼此的呼吸都是清晰的。
她隔了许久才说:“我知道你有事瞒着我,你救了我两次,就算我想不明白这其中因由,但我也不是傻子,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对不对?是有人要我的命对不对?”
苏徽意的肩头缠着纱布,渗出殷红的血迹来,他的麻药刚刚过去,意识还恍惚不清醒似的,半睁半闭着眼睛,沉默的看着她不说话。
沈蔷薇轻声说:“我想这件事跟茉婷有关,今天我也是为了试她才去的戏园子,为什么每次我出事你都在我身边?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苏徽意毫不在意的说:“这样的巧合有必要说么?从前你叫我小叔叔,我担了这一声这么多年,危机时刻救下你是应该的。”
沈蔷薇见他说的这样轻描淡写,好似他自枪林弹雨中舍命救下她,是在寻常不过的事。她心里难过,明明知道他从来都是这样,还是问:“真的只是这样么?”
苏徽意干脆合了眼,语气虽轻,却掷地有声的说:“我今天去戏园子是为了什么,我以为你那位朋友已经告诉了你。”
他话语中的冷漠与疏离就像一把利刃,直插在她的心口上,是钝重的痛。她垂着眼,不敢再看他一眼。这瞬间所有情绪涌上来,她好像明白了一切,理通了一切。
沈蔷薇半晌才缓慢的点点头,说:“我倒是忘了,七少是为了看戏才过去的,我真是自作多情了。”
她站起身准备离开,就听见潘青延一贯客气的声音,像是正阻挡什么人进房间,“七少正在休息,请你马上离开。”
不妨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穿着绯红旗袍的女子款款走了进来,她身段玲珑,容色极为艳丽,轻颦浅笑间很是妩媚娇俏。
她先是看了一眼沈蔷薇,才傲慢的转了头去看苏徽意,嗔道:“七少,你可真是吓死我了。说好了散场后带我去吃饭的,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
林宁已经冷着脸跟了进来,正待发作,就瞥见苏徽意微抬的手指,林宁犹豫的看了沈蔷薇一眼,快步走了出去。
沈蔷薇只觉得这女人很是眼熟,又见她直接坐在了床边,神态娇柔的说:“七少,昨儿我的姐妹去了小楼看我,直夸我福气好呢,说如今金陵属我最风光,能入得了七少的眼……”
沈蔷薇听着她这一番做作的柔声软语,已然猜到来人是闵毓秀,她自嘲似的笑了声,就见闵毓秀转过头来看着她,绯红的唇角勾出若有似无的嘲讽,神情更是止不住的得意。
李茉婷的话言犹在耳,如同讽刺一般响在耳侧。她下意识的迈步离开,再不看他们一眼。
走廊那样长,明晃晃的直看不到头,踏着月光一步一步走过,忍不住轻笑出声,想着刚才举措,倒好似落荒而逃一般仓皇的都不像她,可有什么要紧,根本就没有人在意。
待出了医院,放眼望去空旷非常,远处的霓虹在暗夜中微晃,司机开了车来,沈蔷薇不想去理会,她沿着夜风向前走,那车灯就亮起来,直直照在她身上,将她的影子拉的长长的,像个漂流的魂。
自从月前南地同扶桑开战以来,小雨就一直下着,远远的,空气里的湿气混着寒意袭来,天气竟就凉了。
关于战事的报纸整日里叫卖不停,铺天盖地的消息早已传入大街小巷,虽说战争远在千里,金陵内却是人人自危,街面的店铺饭店都很冷清,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低迷的空气中。
眼见着天气转凉,林伯带着听差整日里出去置办东西,每次回来都带着几份当日的报纸,惹得丫鬟婆子抢着看。
两方开战后,苏徽意做为总司令自是一早就奔赴前线,不过半个月,苏军战况接连大捷,北地多家报社对苏军此举更是赞扬称颂,一时间,南地苏军气势高涨,在国内最受拥戴。苏大帅顺势通电全国,对当下时局高谈阔论,可谓声名大噪。
沈蔷薇这些天一直待在家中,李茉婷再没有联系过她,她想起戏园子那次,李茉婷好几次救她逃脱子弹,就不免一阵阵揪心。
乔云桦每隔几日来一次,刘妈看在眼里,对这个“准姑爷”满意的不得了,常常劝沈蔷薇,“如今乔小少爷收了性子,一门心思扑在小姐身上,小姐可别辜负了他。”
沈蔷薇也觉得乔云桦近来转变不少,只是她连日心思烦忧,无从细想,依旧如待朋友一样对待他。
这日一大早,林伯来敲了门,告诉她有电话进来。沈蔷薇接起以后听了几句,不由一怔。
她挂断电话后,就心事重重的。还未吃早饭就穿戴整齐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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