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父亲的字迹，万不会有错。君臣有别，只得写成‘侧妃主子’，连写‘小女’两个字都不能。
夫人离世——
母亲？
离世了？
陈尔嫣彻底愣了，纸条连同另一张一并抖落在地，半晌才回过神，声音颤抖，“陈，陈，夫人，逝了。”
紫兰傻愣愣在那，环佩一下子跪在地上，旋即齐刷刷的所有下人都跪了一地。
约莫一刻钟的静默。
当环佩以为主子会崩溃欲开口劝解的时候，陈尔嫣从嘴边挤出两个字，“更衣！”
“我该换素衣，为母守孝。”
两句话让整个院子里的下人都忙碌起来。
尤其是环佩，这个时候成了主心骨。为母守孝便连院子里的家居摆件都要换素色的。
幸好主子平常的衣裳都偏素净，可以临时充作守孝的素衣。只是这首饰，匆忙间哪里去寻，可要急坏了她。倒是品芙说一句，“环佩姐姐，一般民间守孝没有头饰的话用银饰充当也可，这个不费事。只这会子更该禀告王妃，将此事传遍王府。免得等会子有客人进院子，要是穿得艳丽，那可麻烦了。”
“是是是，是你想的周到。你叫吴捻去告诉王妃，再将消息传遍王府，便说陈家主母离世，侧妃主子要素衣为母守孝。”环佩思索再三，又嘱咐一句，“记得等下子在院里摆香案，主子定想着要送送夫人的。”
“哎，哎。”
很快没一刻钟，陈家主母离世，侧妃要为母守孝的消息传遍王府。
此刻汪静姝正看品音的记载，前两天品音同品芙一道采买记账回来的东西，打算过两天就处理那等子敢中饱私囊的狗东西。却突然听得这个噩耗，顿时没了心思再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具体什么时候离世的啊？这从京都的书信传到这里即便是通过驿站那至少也得一个月罢？”
“具体的婢子不知道，只是方才听吴捻来报的。”
“陈夫人之前不是身体就不好嘛，侧妃在宫里时便时常去陈府看望。”
“陈夫人好像只有侧妃一个嫡亲女儿。”
人已走，说那些也没什么意思。汪静姝嘱咐一句：“派人去告诉厨房，叫他们往后给侧妃多备点不错的素菜。”守孝禁食荤腥，“得有营养些，这个最费身体。”
“好。”
“等会子若那边摆了香案……”汪静姝有点犹豫，倒是采玉及时打断了她的话，“主子就不用过去了。”
汪静姝想想便应了声，还是不去了吧，免得自己触景增悲，“王爷还在微服巡访，便给他去封书信罢。”
“是，婢子去安排。”
“你也去问问侧妃，她有没有话要带给王爷的……”原本再是侧妃那也是妾室，按规矩那是不能带话的。可汪静姝这回有所体恤，叫安排书信的丫鬟去问问侧妃院，“不管侧妃想带什么话，你们就给她带，不必来回我了。”
“好。”
这件事过于突然，弄得汪静姝心里也抑郁难解，主要是她想自己阿娘了。扶着额头，“交代环佩一声，照顾好侧妃。那些府务我自己会弄，想来如何也要半年了罢。”
采玉听了当即离去了。
出嫁女至少守孝五个月，侧妃绝不会像康良娣，怎么也得守完五个月。如此一来，这至少五个月的府务，都要她一个人做了。
而又晓轻声，“这侧妃守孝，王爷那，恐怕要便宜了别人。主子，要不要抬举别人试试？”
这事关王爷的宠幸。
虽然侧妃如今有些失宠，但不至于完全失宠。不过这五个月的孝守下来，也许王府的天真会变。
“这王府总共就几个女人。康良娣注定不睦，赵昭训算计我，柳氏又怀孕了，孙良娣笑面虎，郭奉仪自打宫里时就处处寻我不痛快，而尚氏身份太低……与其如此，还不如顺其自然。”汪静姝嘴角噙了抹看好戏的浓厚意味，“由得她们罢。也许她们争来争去，到头来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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