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有劳母后安排。”
方才是真心感谢,这回更像有意结盟。
宫里的人总是格外有眼色。宜瑜公主大着胆子跑到崇福公主怀里,拉着她的手数一天数二天……最后数不过来就嘟着小嘴抱怨,“大皇姐,你好久没有进宫看娅儿了,你是不是忘了娅儿?可我都想你了。”
宜瑜公主,朱娅,是玉牒里的七公主,才五岁,由于八公主早夭,如今她成了宫里活着的年纪最小的公主。奈何她母妃生她时便死了,又生于鬼月,凡人一走茶就凉,一时无妃嫔愿意照顾这个小公主,皇上没有发话才只能送进公主所叫奶娘照看。
“那娅儿乖不乖呀?有没有听奶娘嬷嬷的话?”早两年崇福公主得知了这个小妹妹还被遗忘在公主所,或许是可怜她又或许是可悲自己,她每每进宫都去公主所走一趟看望小妹妹。毕竟年纪小哪里懂什么吉不吉利,朱娅于她倒有几分真心,并不像皇城那般冷情。
宜瑜公主奶声奶气的,“乖,乖,我可乖了…我有听奶娘的话…我听奶娘的话,皇姐就会来看我了…果然你真来看我了……”
崇福公主搂着能做自己女儿的妹妹,竟内心感叹,她们都没了母妃……也体味够了这宫里的世态炎凉。
这温情的场合与气氛竟连太后都没有出声破坏,偏生太子妃不知是没有眼力见还是想扳回一成,连脑子都没想过的冲口而出一句,“公主待七妹真好,竟像亲生女儿呢。若公主有孩子,只怕会成宠上天了吧。”
殿里顿时寂静无声。今儿太子妃频频出错,她话音刚落便懊悔不已。
此情此景,谁也不敢出来打圆场。
崇福公主看向太子妃,纪氏别怪我这次不给你脸,“太子妃说笑了,我一个守寡的公主哪能有孩子要不然传出去皇室该蒙羞了。”又补一句,“倒是太子妃您,嫁进宫也好几年了,是时候为皇家开枝散叶了吧?您若生子,皇室该欢喜了。毕竟东宫有后是国之大事。”
一旁的皇后忍不住偷着乐。一开口就当众找太子妃最不痛快的地方,这个崇福公主不容小觑。
“公主,你——”
太后眼见着要吵起来,索性出了声,“东宫无子,宗法继承不正。太子妃你确实该上些心。不要整日只想着玩叶子戏。不知道的人以为我朝太子妃只晓得安图享乐。”这话,莫说整个殿里便是整个天下,也只有她够资格提。她这个太后就是从太子妃坐到皇后坐到太后的。
这次太子妃彻底被下了脸面,?“是,谨遵皇祖母教导。”
太后下了逐客令,叫太子妃回去了。太子妃一走,殿里复又欢声笑语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汪静姝才从宁徽殿出来。这场戏,明明她都笑的僵硬了,又不得不听下去。
人人都是戏中人,哪哪都是一场戏。?可宁徽殿这场好戏,叫她有点瞧不真切,崇福公主与太子妃究竟有什么恩怨?皇后和太后打的什么主意?
来时是和太子妃一道同行的,去时是她独自一人回皇子所。由青柳扶着她走了一段路,朱媛追上来,直接挡在她跟前,微微福身行家礼,公主品级位比王侯,因此公主在王妃跟前不必行国礼,只家礼便可,“四嫂,我有话跟你说。”
虽汪静姝嫁进宫几个月,但由于朱媛日常有功课,都各自忙碌,因此她们姑嫂并不常见相见。这嫡亲小姑子突然前来,怕是要紧事,汪静姝满口答应,又微微福身,“安庆公主,这边请——”
“我想去皇子所,跟嫂嫂独自呆一会儿。听说四嫂绣工不错,之前你?就说教我的。不如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罢。”
原是朱媛觉得突然之间这么一出又刚都出宁徽殿难免叫人觉得唐突,索性又加了一句,这倒让汪静姝小瞧而惊讶了,转念一想,“好。”
日头甚好,她两娇俏的影子映照在朱红宫墙上,为庄严肃穆的皇城添了几分别样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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