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北的额头开始滚落大颗大颗的汗珠。
同时,他的视线也开始渐渐模糊。蒙住他双眼的那层潮气,并不是来自那些痛彻心扉的伤痛,而是面前看到的让他的内心无法平静的一幕。
那个想要致自己于死地的大修大能扶鼎大人,此刻正被一层层人墙堵在外面,挺身堵在最前面的,竟然是毫无修行之力的沈墨言和他带领的玄甲神策们。
沈墨言久经沙场,面对过不少从未见过的敌手,更何况他甚至曾直面过与修者的战斗。这位将领心中明白,以手下战士们的战力,想要去对付一个修者,只怕是以卵击石。
但他同样有属于战士的自信。修者的修为或许能够碾压一个战士。但是十个、百个战士的合力,却是一支可以源源不断输出攻击的队伍,更是一个拥有着多变战术的集体。
而在沈墨言的身后,白首天印的众人,也在天恩的带领下,围住了项北。李重光和释空他们围在天恩的身后,雁翅排开,各个面色凝重,眼睛死死的盯着陆南寻,如果这家伙敢再近身项北,这些师兄弟们,还有那个一向看不惯项北的天恩,都会出手。
月莱从秦落雨手中接过腿脚已经站立不稳的项北,并不正眼秦落雨,只是冷冷的说了句,“项北哥哥伤重,就不劳您的照应了。”
秦落雨还想坚持,却硬是被月莱插在了他和项北之间,让她再也不能轻易接近虚弱的少年。
这下仙子一时僵在原地,看着项北已经被白首天印的众人团团围住,只好悻悻的后退,她想要去劝阻自己的扶鼎,看到那个在寻常的战士面前张牙舞爪的陆南寻,顿觉颜面无光。眼看项北不会再吃亏了,索性就退在一旁,继续看热闹。
场地中的沈墨言还有他的玄甲战士们做好了守护项北的准备,
一轮疾射过去,箭雨并没有伤及陆南寻的分毫,反而让这位扶鼎大人更是得意,带着炫耀的表情,继续步步进逼。
沈墨言手中的腰刀一挥,二十个玄甲战士大脚齐踏,一声呐喊,“呼~”
“梅花箭阵,流水射!”
咔,又是一声齐声踏步,随即二十个玄甲战士,按照无数次演练时的战术队形各自结队,队伍变形瞬间成了五个花瓣一样的五个小组。
流水射!
五支梅花小队,纷纷张满充满力量的弓弦,然后用手中的利箭,轮流冲击着那个能够隔空取物的大佬。
流水射,更是大夏,北梁,西羌和游骑国共同的战术队形。
一组小队疾射完毕,另一组小队接续而上,先前退下的战友们,就可以获得短暂的休息和为下一轮疾射做准备。
仅仅二十个玄甲战士,五支梅花小队,却能射出流水般不断的箭雨,陆南寻只得不断的激发自己的护体罡气,去和这些不能近身,却又源源不绝的攻击抗争。
而李重光的手中已经握住了他的宝刃流云,如果战士们阻止失败了,李重光不会再犹豫,甚至连那个站在最前面的天恩也不会计较种种与项北相处中的龃龉,随时就要投入到战斗中去。
月莱扶着项北,心中心疼不已,她悄悄用灵狸之手,感受了一下项北此刻忍受的那些痛苦,顿时被那种疼痛之感充斥了全身,自己也忍不住倒了下去。
“项北哥哥,”月莱用小刀划破了自己的掌心,一道殷红的血迹迅速的流淌出来,她把掌心弯曲成一只小碗,然后把“碗”里积攒的血浆,灌入到渐渐昏迷中的项北口中。
项北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原来,这个世界上,自己并不孤单。”
项北的童年,基本上都是在孤单和残酷中度过的。不管是那个被转移出项府婴儿,还是被自己的启蒙恩师吊起来毒打的回忆,项北都觉得那是一种为生活增添不少色彩的记忆,那时,他无处诉说,也无人会听他诉说,那时少年项北是孤独的。
但此刻,七杀少年不再孤单,在他面前,有愿意为他抵挡一切危险的玄甲战士,有心疼他伤痛的师弟师妹,当然,还有愿意为他出头的天恩的李重光。尤其是天恩,他的个头不大,但此刻却留给项北一个高大的背影……
但项北终究是受伤严重,众人还来不及嘘寒问暖,项北就昏迷了过去。
陆南寻想要上前再补一拳,彻底结果了面前这个“垃圾”,不单单是嫉恨项北对秦落雨的靠近。
昆仑灵玉灵修之尊,首座大人秦落雨的扶鼎,还有一种直觉,面前这个“垃圾”,将是秦落雨的生劫。
八世首座大人认命陆南寻为下一世的扶鼎时,曾有交代,每一世的首座修行,必定会有一个最大的劫数,至于是什么,却又仙踪难觅。
“所以,这也是你们扶鼎的首责,替每一世的首座,挡过此劫。”
年轻时的陆南寻,修行天赋非常人可比,不到二十岁就已经成为昆仑灵玉峰众位弟子中的翘楚,从此再无对手的孤独之感,竟然让他甚至渴望能够遇到一些挑战,
“首座大人,请问你下一世到底会遇到什么劫难,只要是这世间的存在,弟子自当替首座大人铲平。”
这样充满自信的保证,却并不没有让八世首座紧锁的眉头平缓下来,“既然是劫,那就难度,而且,之前的那些首座,都不曾修到九世,我想,九世的劫,可能不仅仅是修行上的门槛,或许,更可能是这个世界的羁绊。毕竟,那九世的修为,为的,就是突破我们这个世界的界限。不在来途,不在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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