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上城的夜生活才开始,不远处是闪烁的霓虹、喧嚷的人群。
医院大概是最安静的地方了,不想打搅到休息的人,春芽走进病房,步子很轻。
哪知刚合门转身,江晓离就睁开了眼睛。
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幽幽望了她一会儿,才克制而缓慢地说问道,“这几天干什么去了,怎么不接电话?”
这质问的口气,莫名叫人心虚。
春芽不想把发生的事告诉他,以免节外生枝。
只道,“无心管别的,看到陈小希妈妈,心里不好受。”
这是个很好的借口,他就是再想发难,也没什么站得住脚的理由,总不能跟个死人置气吧。
“下不为例。”
良久,他不咸不淡应了一句,眼睛在她身上扫动,嘴角浮起一抹笑,“还是你的护士装瞧着顺眼。”
敢情他还一直盯着小护士看呢。
春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来,“你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江晓离故作认真的想了想,“现在还说不准,不过,你不觉得挺有兴趣么,你穿着护士服,每晚来跟我这个“植物人幽会,是不是有点病栋夜勤的感觉。”
春芽蹙着秀眉,“病栋夜勤是什么?”
江晓离坏坏一笑,没有回答,转而问她,“最近都在忙什么,有没有考虑办个秀?”
7月是上城时装周,虽比不得四大时装周,但在国内还是能掀起些风浪的。
他一直替她惦记着。
春芽没说话。
办一场属于自己的服装秀,是每个设计师的梦想,这事儿她也一直在酝酿,但有许多顾虑。
最初是担心资金问题,一场好的秀,动辄百万起,不是土豪真没那多钱烧,毕竟她不是蓝宝儿,可以由着性子花钱买乐子。
她要的是实际效果,做了就不能只激起水花,要掀起大浪,让她的品牌被记住,甚至认可。
再之后,钱不是考虑的重点了,江晓离又出了事,她一颗心系在他那儿,哪有心思想别的。
如今他醒了,她的热情自然也跟着复苏,不过在办秀之前,她还得先把秀谱的事弄明白。
于是道,”办秀的事,后头再说吧,五月有展销会,我准备先在展销会上做点文章。还有,明天我得去趟姑苏。“
“姑苏?”江晓离盯着她,“去那儿做什么?”
一听这话,他心里就躁,刚回来又走,感觉自己像个随时能被抛下的“弃妇”。
春芽拉住他的手,“周诗诗不是给了我一个为剧组做戏服的机会么,需要不少绣工配合,而最好的绣工都在姑苏,所以我打算去看看。”
江晓离没说话,脸一下就耷拉下来,“这次又去几天?”
春芽想了想,“用不了几天。姑苏很近的,两个多钟头车程。你要不装病,兴许还能陪我去呢。”
她脸上笑着,其实心里根本没想他去。
其实也不是说不想他陪着,只是觉得有些害怕。
但具体怕什么,她一时之间也说不上来。
这话听在江晓离耳朵里,不禁生出些愧疚,“再等等,等我把事儿解决掉,你去哪儿我都陪。”
“好啊!”
春芽甜甜一笑。
“陶姨,当心地滑。”
门口传来一阵儿高跟鞋的声音,春芽脸上的笑一下僵住了。
“我妈来了。”还是江晓离反应快,一下把手放开,小声道,“你找个机会溜走。”
说完,立马进入“昏迷”状态。
春芽觉得,他再努力一些,说不定可以去娱乐圈混混,搞不好能争取一个小金人回来。
咚咚!
伴着轻轻的叩门声,是陶云锦温柔地语调,“宝贝儿,睡了吗?”
当然不会有人回答,但她进门之前都会这么问一句,就好像他听得到一样。
春芽低垂着头,过去开了门,特意压低声线,“江太太。”
陶云锦没看她,只淡淡吩咐,“你先出去吧。”
春芽应了声是,就走了出去。
哪知因为紧张,跟蓝宝儿撞个正着,还好她反应快,赶紧道歉,完了从兜里拿出电话,“喂,您好,我是林真……”
边说边朝电梯走。
蓝宝儿站在原地,看着春芽匆匆而去的背影,红唇轻轻一勾,接着转身,大步进了病房。
……
陶云锦和蓝宝儿来做什么,这个点?
想到蓝宝儿怀孕的事,春芽心里一下乱起来。
她和江晓离,到底谁在说谎?
孩子真的是另一个姓江的吗?
她甚至忘了换下护士服,就那么走出了住院楼。
二月的气温还很低,没走两步,她就感觉自己冻成了一支冰棍儿。
倒是没想到,会在这寒风萧瑟的夜里,碰见邵建平。
他似乎在那儿站了有一会儿了,一靠近,她就闻见一股淡淡烟味儿。
“你怎么会在这儿?”
春芽看着他,因为冷,唇瓣带着点粉红。
他闷声不语,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给她披上。
她微微一愣,很快侧身躲开。
他再披,她再躲。
这么重复了几次,终于将邵建平的耐心全部耗尽,眉头几乎拧成一个川字,沉着脸。
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那比寒风还凛冽的语气,让冷意又深了几分。
“别挑战我的耐心。”
他说这话的意思,就是他可能会以暴力镇压的方式解决问题。
春芽也不是傻的,男女武力值悬殊肉眼可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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