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住在她睡过的卧房里,躺在她曾躺过的榻上,呆在还残留她身上幽香的空气中……
一夜又一夜,在她给他制造的梦境里,他享尽欢愉,又痛彻心扉,沉醉其中,久久不愿醒来!
“主子?”
耳畔的呼唤声切切传来,男人终于睁开了双眸,天色已是大亮,怀中那小人儿的温度仿若尚在自己指间,然而伸出手掌,握住的,不过是虚空……
“主子!你好些了吗?”
见他醒来,暗羽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居然感动得快要哭了!
那该死的匕首不仅是划开了人的皮肉,差点伤及五脏六腑,更要命的是,上头竟然还淬了剧毒!
他永远也忘不了,当自己找到了那家客栈时,一眼便看见主子气若游丝的躺在湿冷的地上,身上不断流淌的鲜血混合了雨水,将他半个身子都染红了,跌跌撞撞的奔过去,暗羽的心里,除了震惊便是恐惧!
他的主子,永远优雅出尘,翩然自得……竟然会有这样狼狈而脆弱的一刻!
这世间,竟能有人伤得了主子!
而且,还是那样深的一刀……
如果不是全无防备,根本不可能造成那样的伤口!
他真的很想知道,这天下,究竟有谁能伤得了镇北侯!
又是谁这般卑鄙,居然在锋利的匕首尖上下了致命的毒药!
当时主子脸色一片晦暗的青,暗羽拔出了匕首,望着鲜血渐渐变成了发乌的颜色,不得以只能掏出另一把小刀,剖开他伤处的皮肉,挑出已被剧毒浸染的那片血肉,逼出更多的污血……
待到血液由黑转红,暗羽这才匆忙包扎了伤口,背着他四处找人救命。
还好摘星楼的人赶了过来,主子的命暂时保住了。
又得知温青若回了北方,于是他们立即赶回了幽州城,求她替主子解毒!
如此一折腾,原本身子就不好的主子,眼看着愈发消瘦下去。
毒算是解了,身体那伤处,却是熬了大半个月才渐渐有了起色。
期间断断续续也醒过几次,嘴里总是神志不清的叨念,也不知在念什么,有一次勉强被他听清了几个字,“栖梧斋……”
“锦儿……“
主子念的分明是夫人的闺名!
竟是想去栖梧斋?
没办法,暗羽好歹也经历过,主子疯魔一场后突然跑到栖梧斋,自此大病不起的那一遭!
对主子与夫人的纠葛猜了个七七八八,暗羽干脆利落地将人抬到了栖梧斋去。
不知是那处安静偏僻,无人打扰,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原本不怎么配合治疗的主子,后来几日养伤也安分了一些,夜里更是睡得安稳。
如今人也顺利醒过来了,这一关,总算是熬过去了!
“我没事。”
楚离渊坐起身,面色虽然仍有些苍白,面上却已恢复一贯的淡然,“别担心,我已无碍。外头……如何了?”
他的视线落在了窗外,虽被破烂的窗纸挡着,却也预感到了什么,“我睡了多久?”
“已、已有快二十日。”
见他面色突然变得凝重,暗羽心下也是一紧,“主子,外头……已是冰天雪地。”
“灾情很严重?”
楚离渊是怎样聪明的人,明明前一刻还神志不清,转眼间已将面前的形势猜了个大概,“城里的物资不够?”
“先前囤积的都已运了出去。”
暗羽也是识大体的人,眼珠一转,沉声道,“可是有人暗中作梗,劫走了不少冬衣和粮食……”
“真是不分轻重!”
楚离渊玉白的长指捏紧成拳,秀气的眉头微蹙,“黑远山……我要亲自去见他。”
“主子?”
原本还想问,主子是如何确认这次是黑羽族动了手脚,暗羽突然灵光一闪——
“那匕首?!”
那伤了主子的凶器他尚带在身边,拭净了血迹之后,手柄的花纹凹陷处,隐约像是有一个字,难以完全确认,如今想来,倒应该是一个“黑”字……
楚离渊却不语,显然对当日之事再不愿谈起。
暗羽暗暗为男人尚未痊愈的身体担忧,“天寒地冻的,主子你这身子,万万不可出门啊!”
“无妨,快去安排吧!”
楚离渊微微低头,银发遮掩了凤眸,更令人看不出其中情绪,“别让外面那些人知道。”
既然主子这样吩咐,暗羽也不敢违背。
只好让婢女端了药膳进来,叮嘱他要趁热喝掉,这才转身出门办事,留下一室寂静。
打发侍女离去,余他独自身处空落落的栖梧斋,楚离渊环顾四周,无声地笑了笑,“锦儿,从前的我,究竟错过了多少……”
试着活动活动筋骨,起了身,颇有些无奈地对着自己弄脏了的衣裤和被褥,修身养性多年的楚离渊,又有了某种不知是苦是甜的烦恼。
这般不可示人的烦恼,在两年前,初遇那可人的小妻子之时,也曾有过一段时日。
如今想来,守着她光是看看,却又按捺着不敢下手的日子,比之今日,也已是甜蜜幸福了……
只能说,曾经自己种的恶因,如今终结了恶果。
报应不爽!
处理完被玷污的层层衣物,楚离渊梳洗过后,又是神清气爽,看不出病容。
原本不想再面对靖宇堂的纷扰,他几下思虑后,还是踱步,往那已是门庭若市的机要之地去了。
百姓终于见到久步露面的镇北侯,见他仍是面如冠玉,翩跹若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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