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孙老问老王为什么这么洒脱时,老王笑道,因为他知道这些汉人们大多数都适应不了那种按部就班、固定时间上下工的日子。
是的,如今看在银子的份上,汉人们目前确实有热情,但肯定是暂时的,很多人属于有攀比心理而已。
这位老油条深知,对于习惯小农经济生产方式的汉人们而言,只要温饱问题解决了,种自家地,有农忙有农闲,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小日子才是这些汉人们最渴望过的。
这是千百年来深入汉人们骨髓的生活方式,不会被一朝一夕的变化而改变,哪怕银子给的多也没有用。
开始的时候,孙老对此说辞是有些怀疑的,然而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一点的确被老王说中了。
果然,没过多久,其中不少人才上了一两个月的班,就回到了田间地头,老王对前来请教的孙老解释说,因为田间地头才是这些农民最熟悉的日子,而且我承诺说,地里的出产收获后,还会给你们分一些,那在工厂里的人虽然挣的多,但开销也大,虽然日常吃两顿食堂,但咱们这里也免费供应,
那帮人一算账,在地里干活银子确实少了一点,但没有农闲,而且一年到头,天天朝九晚五地上着九五六的班,还特别受约束,还要经常上课、考核,搞得自己头晕脑胀的,特别是稍微上了一点年纪的,根本就很不习惯,每个礼拜天都会忧郁,日子过得很难受。
因此,当挣得的银子差别不大太时,工厂对农民是没有什么吸引力的。
毕竟,小农们悠闲的田园牧歌式的生活方式,是千年世代以来,深入人们骨髓的,哪里有那么容易扳过来。
孙老听了觉得老王说的有道理,于是两人就这个话题便由此有了愈加深入的探讨,开始讨论其起了时代变革的话题。
根据知情者朱北国在他的《朱北国日记》里记载,当时两位老家伙对这个话题的探讨,对后世产生了意义深远的影响。
老王对孙老说,在商品经济大潮深入社会的每一个角落之前的那个年代,小农耕作者并不是能用提高薪水的方式改变其生活方式的,因为他们非常不习惯被各种制度和作息时间管束,而且在那些人的眼里,失去土地依托的日子是惶恐不安的,那种生活既不安全,也不惬意,甚至不道德。
在旧世界的历史上,最终改变了小农生活方式的,并不全是经济利益,而是整个社会生存环境的改变。
用大白话简单地说,你如果想让小农们进城当工人,归根结底只有两条路:暴力的和市场的。
暴力的很简单,用尽各种强制的、暴利的手段,使其失去人身自由,逼着人们在城市、工厂、农庄甚至集中营里上班干活,让这些人变成奴工。
这种方式很古老,庄园奴隶制就是这种方式的实践。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方法:具体操作起来很风骚:先是以均田地、消灭贫富差异的名义把人们蛊惑起来替自己打下江山,得了江山后,再把土地收回,以集体主义的名义把这些被玩懵逼了的小农们集中起来,成为集体主义名义下的奴工,对于整个社会,则用城乡二元结构把人分别固定到各自的社会位置上,成为构成庞大社会结构的一颗“螺丝钉”,美其名曰:“大时代的社会改造运动。”
然而由此造成了巨大的社会生产力倒退和人道悲剧,在这个运动的过程中所制造的人间悲剧,不是轻飘飘的一句“艰难探索”就可以一笔带过的。
至于市场的手段,虽然比上述所为相对温和,但又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比较暴力,另外一种相对平和。
先说比较暴力的:使土地所有者破产或者失去土地,逼着你进城打工。
而后者则用温和的手段:让土地上的产出变得入不敷出,逼着土地所有者改变土地的使用性质,为了提高自家的生活水平,让人们变成必须进入工厂工作的城里人。
关于前者的做法,例子就是旧世界历史上英国人曾经做的那样,来个“羊吃人”的圈地运动,把被土地束缚住人们“解放”出来,然后赶进工厂做工人。
而后者的做法类似用赎买的方式进行改变,在旧世界历史上,在旧世界的历史上,曾经成功地实现过。
当然了,使用温和的市场方式必须有一个关键的前提条件:活跃市场,发展工商,给予人们各种自由。
因为活跃市场、发展工商的结果是,它能引诱土地所有者改变土地的性质,当在自家土地上建工厂的利润大于继续生产农作物的利润时,你可能就从地主变成了工商业者。
或者因为工商活跃后,人们的谋生手段增加了,你作为地主,不得不以降低佃金的方式吸引佃户继续替你耕作土地,直到你最后发现,所有土地的边际收益低到你不得不放弃土地佃租的方式获利为止。
总结,除此之外,没有其它方法能让大多数的人们抛弃原来传统的生活方式。
老王对孙老说,我们将采用什么方法,这是一个相当宏大的议题,请你们思考一下。
孙老听了一时间沉默无语,半晌只说了一句话:在时代潮流面前,普通人的命运就如波涛中的一片枯叶……当然了,这在当时,还只是两个老家伙之间晦涩难懂的对话,尚未传到其他人耳朵里……
显然,后来的历史证明,这群穿越者没有采用上述暴力的方法,而是顺其自然,发展工商,活跃市场,因此也让这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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