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天元没说话,心底暗自荡漾了一下,心想,就是,别人再好,有我对你这么掏心掏肺么?
过了一个周末回来,杜天元一副酱猪肝脸窝在床上不说话。
不用说,准是又受准丈母娘的气了。
“她动辄就拿房子来压我,话说的那个损、那个难听!现在不是大三还没读完呢嘛,就拿我跟人家工作了一辈子的比!总得让我一步一步来吧?想一步登天,她咋不让女儿嫁默多克呢?”
曲南休笑着开玩笑:“她要真嫁了默多克,你就不在这儿生闷气了,早跳雅鲁藏布江了!”
杜天元不说话了。他并不是没话反驳,而是在闷头计算,雅鲁藏布江离这儿有多远,路费要花多少钱。他心算能力很强,就是一台活的计算器。
程六朝说:“知道没好话,你干嘛还死气摆列非得去她家呢?”
“太后召见,不去不行啊!躲一次,躲两次,还能躲得了一辈子吗?真不知道以后要真结婚了,怎么跟她妈相处。”
曲南休:“以后也不一定非得住一起啊。再说,可能她就是想测试一下你有没有决心和魄力,你好好表个衷心,多哄丈母娘开心。”
“小曲,你说的倒是容易,你们要是见了那样不擅别的、专门擅长人身攻击的准丈母娘,没甩脸子拍桌子走人,就已经很不错了!”
有没有房,有多大的房,有什么位置的房,是无数帝都丈母娘面试准女婿的必考题。
偶尔午夜梦回,杜天元只觉得,好像有一个脑门儿上写了个“房”字的鬼,死死地骑在脖子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杜天元作为独生子,肩负着传宗接代的使命,他必须要结婚生子。更重要的是,如果他确定了结婚对象,他也很想向未婚妻和丈母娘证明自己的能力,更想给自己的女人以优越的生活条件,想真正融进这繁华帝都,成为它的一分子。
而户口和房子,则是敲门砖。
综上所述,杜天元已经提前进入了房奴的精神状态。
寝室里沉默了片刻,杜天元忽然问:“你们说,外地的不靠结婚,光通过上大学,在北京落地生根的难度有多大?”
一直没出声的文杰,在旁边不愠不火地插嘴道:“偶看难度不大,和搀加八怜抗战不死不伤擦不多。”
杜天元一听,毫不留情地把手里的枕头砸了过去。
北京户口,是许多外地朋友的梦想。
有了北京户口,很多事情变得简单了,比如身份证丢了不用去原籍办理;将来小盆友上幼儿园上学,不用交赞助费了(每年数万);买房如果不讲究的话,有可能买到经济适用房,能省几十万;享受社保、医保、住房公积金和养老金......
杜天元承认,他和艾艾在一起,一半是因为真喜欢她;另一半是因为,她是个地地道道的北京姑娘,娶她似乎是条捷径,虽然也不是太捷,还得等上婚后十五年,而且必须是年满四十五岁之后,但至少有盼头......
杜天元从那座南方小城踏入帝都的第一天开始,就铁了心要留下来,他打心眼儿里爱这座繁华大都市,爱它的厚重历史,爱它的潮流时尚,爱它的机遇无限和物博地广,爱它的标新立异和国际眼光,这些都是家乡小城根本无法比拟的。
“帝都”二字本身对他来说,已诠释出最金碧辉煌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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