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孩子或者自己在林安琪舅舅的工厂里干活,乡下人厚道,重情义,总是会时不时的送些自家田里地里出产的东西,和老板联络一下感情。『*首*发』
开始林安琪老娘倒是很兴头,拿了几次之后就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了;又怕伤了老太太的心,各种借口不回去。
但是,亲的就是亲的,买下小镇到省城长途客输路线的小姨隔三差五就会往林安琪家带东西,从來还就不嫌烦;只要叫开车师傅拐一下弯,她是老板娘,她叫去哪儿谁去反对?反正又不浪费人家的汽油。
开始还会问一声抗议一下,后來,连开车师傅都习惯成自然了,不带东西往往也要去拐那个多余的弯,弄得很莫名其妙,只有走到地方,空手的小姨和师傅才恍然大悟的相互取笑几句。
林安琪的老娘曾经很有志气的重新去找工作。
林安琪的两个舅舅得知以后,就像蒙受了什么奇耻大辱似的,一起开车來到林安琪家,很干脆直接的说,当初他们大姐为了他们几个弟弟妹妹辍学,帮着父母带大他们,现在,他们日子过得了,大家早就商量好了,政府补贴给父母老宅前后的那份耕地钱,他们都不要,给当初为家庭付出辛苦的大姐。
林安琪老娘当时就哭了,但也坚决的拒绝了弟弟们的馈赠,他们老家有个风俗,出嫁过的女儿沒有资格继承父母的遗产,何况他们的爹妈都健在,身体还非常健康。
弟弟们再有钱,也是他们赶着好机会,起早贪黑努力打拼的,她是不想去分他们的。
后來他们之间到底达成什么协议林安琪不知道,就是知道老娘再也沒有出去找工作了,.
这样也好,她略微有些艺术家气质的老爹本來就喜欢闲散的生活,老娘只从喜欢打麻将之后,两个人各自自得其乐,倒沒有像从前,三天两头闹乱子,给林安琪打电话要求评理鸣冤了。
…………
电话拨通,林安琪听见话筒那边母亲“嘘”了一声,然后就传來轻微的出牌声,她老娘已经在急急的问:“喂,那位呀?”
林安琪忽然觉得有些委屈,闷闷的叫了一声:“妈……”
她竟然觉得自己不出声老娘就应该可以感应到自己是她的宝贝女儿似的,她倒是忘记了,她用的是一部公用电话,还是一个叫人想破头也想不出地方的开头号码。
最要命的,可能是林老妈根本就沒有顾得上瞅一眼。
那边的声音立刻欢快起來:“哎呀,是琪琪啊?妈昨天还接到曼曼的电话,她说你干得不错,状态很好,女儿啊,不错就好好干,其他的就不要多想了,咱也不稀罕不是,哎哎哎……碰,差点沒看见,琪琪,晚上妈打给你,现在沒空说话儿……”
林安琪很生气的撅起嘴:“那好,你打牌吧,晚上你别打了,我这是公用电话,等我有空再打回去。”
林妈妈忙不迭的回答道:“行行行,你去忙吧,我挂了啊。”
林安琪不等老娘先挂就啪得把电话撂下,气哼哼的想,这是自己亲妈吗?她不知道她女儿正在经受一场巨大的磨难吗?怎么和徐晓曼倒像亲娘俩一样啊?
自己都说了,竟然也不问自己为什么用公用电话?竟然不问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竟然听不出自己的声音不对,竟然听不出女儿内心深处无尽的惶惑?
竟然一点儿不悲愤自己的女儿在就要结婚的时候……被抛弃?以至于她落到如今这个处境。
哼哼,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放心的娘!
还有老爸,对于自己那场失败的婚礼竟然丝毫不放在心上,一点都不表示一下同情。
他对于自己可怜的被抛弃的女儿简直就是不闻不问---也不能这么说,当时他是电话阻拦林安琪不要去s.海來着的,但是林安琪不肯听。
这世上还有这样不通情理的父母,也难怪徐晓曼老是骂她奇葩,她根本就是两个奇葩的结晶体。
林安琪决定,半年之内都不给家里电话了。
别说我不惦记你们啊,不怪我。
怪不得和老爹老娘同龄的人几乎都是两个孩子,他们家就她一个丫头,孩子多了遇见这样大条的娘也是浪费。
林安琪恨恨地怨毒了爹妈一番,唯一不愿意去证实的就是:爹妈一直不看好她这段恋情,也不怎么待见童瑜,女儿落得这个下场,说不揪心那纯粹是冤枉他们了。
他们只是采取一种漠视隐忍的方式,尽量不去给女儿的伤口撒盐,就像看见自己的孩子狠狠地跌了一跤,你如果不去大惊小怪,孩子也许会勇敢的自己慢慢爬起來,你如果一咋呼,孩子就会更加的委屈伤心,倒地不起了。
毕竟,女儿不在他们身边,也不愿意回到他们身边舔伤,那就装作什么都沒有发生吧,只要她还在奔走,就是喜讯。
走出电话超市,林安琪真是严重的闷闷不乐了,不是郁闷,也不是想哭,就是闷闷不乐;从小到大,自己并沒有觉得自己很独立,老娘咋就那么放心呢?
现在,自己已经是外婆菜地边的chā_chā活吗?
林安琪记得那种绿色的植物,乡下人都喜欢用它们來做笆篱,方法是随便的从一颗chā_chā活老树上折下无数枝条,无论老嫩,依次插过去,形成一圈笆篱。
用不了多久,这些枝条就欢欢喜喜的欣欣向荣起來,稠稠密密的生出绿叶,在枝头敲锣打鼓的开满紫色的喇叭形状的花朵。
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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