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事今日毕,切莫将今日之事抛向明日。”
青衫教书先生双手负背,依旧是声音拖长,也不知怎的近日这位先生的讲课声音极高,似是自己耳朵不好使了。他右手戒尺不断轻轻敲打自己左手,来回在厅堂踱着步子,有意无意把目光往不远处一棵树上瞥,那树上赫然有一道弱小身影侧耳探头向这边。
他边走边讲述一二晦涩难懂的大道理,坐在厅堂的那些个颇有些家势的少年,并不如何听这位他这位老师教诲,每日便是在熬天混日头。
要问父母抽查?
呵!随便背两首诗将稀里糊涂不明的堂尊糊弄故去便是,再说,这年头这些有家势的少年其父母那个有这些闲工夫?外边的战事正打的火热,在此地随便一个少年的父母也是不会管的。
午后人便发困适合小憩,有个长得肥头大耳似是悟能的少年早已留了一桌案的涎水,滴答滴答往下滴着。这位先生便直接视若无睹将其直接略过了,这倒是令其他的学生心中暗暗惊奇。这长得似猪头的孩子是沧州府尹大人的独子,本应该在家中请个老师悉心教导,始料未及的是陛下要沧州地方联合北灵国骁骑营抵御西楚国的进犯,这府尹宅邸便成了将调兵遣将汇聚之地,府尹大人便以习武道之人的杀气太重为由把这独苗给送到这僻壤之地来。
虽说这地方偏僻,却是一个闭目便能闻鸟语抬头就能嗅花香在这战火萧条时代少有的心仪之地。青衫教书先生看似相貌平平,其貌不扬,实则在这些小公子眼中的的确确是一位狠货,也不问你什么身份,也不谈你家势如何,只要犯了错便是一顿‘板子炒手心肉’。
也有些不经打的与家中反应过,可其父母哪有时间管这个?
于是乎这位先生便被少年们背地里起了一个‘蚂蚱厨子’的美称。
可是这两天这蚂蚱厨子却奇怪的很,不听教诲的自然是不理会,打鼾的犯困让少年都厌烦的他也不管,只是自顾自的传道受业解惑,眼往外瞟。
便有坐在正中的一个少年注意到了窗外不远处一刻柳树下有人,他无聊单手托腮,望着那边,这少年相貌及周身打扮与这些周遭的贵公子一比下显得颇雍容干净,眼中尽是些英雄气。此刻,那沧州府尹之子拱了躬身子将他的视线挡住了,他随手拿了一根笔往胖子脑袋掷去,笔弹落到地上,胖子醒了本想骂两声,却看见一道目光在盯着他,他道:“有何吩咐?”
那少年淡淡扫他一眼道:“低头趴着。”
那沧州府尹独苗便低头趴在桌案上谄媚笑道:“这样可以么?”
少年不语,看着远处那道小小身影,随后也不知是自言自问还是问府尹家的胖少爷,道:“你说,人若是没钱便不能读书么?”
胖少年笑着低语道:“自然是啊,这乃是千古以来的定律。从来如此的。”
“我看未必,从来如此也不一定是对的。”
“公子,何处此言?”
胖少年以为这高高在上,生来便含着极品金钥匙的少年
少年的颔微扬扬示意胖少年看外面树上那探头向这边的人影,胖少年一见道:“原来是个放牛的。”
少年抬眼看他有些不解道:“你是如何得知?”
这其实归于胖少年的那府尹父亲,他父亲本是一个放牛娃的可是遭了好运遇到一贵人将他带入私塾,后来才经努力才当上了沧州的府尹。
放牛的细节他自小便被父亲告知,但他父亲却从不谈论当放牛娃的具体经过,他年少时好奇便问父亲,父亲反问,”你要去当那该死的放牛的不成?”
这便是世人自认为正义之常情,有了今日之成就便忘了往日的苦楚并以此为耻,不耻与人而言。
胖少年不敢说谎,因说谎也是无济于事,这位只要命人一查便是祖宗十八代的生辰八字也不在话下,他道:“我父亲教我的。”
少年点点头,继续看着窗外。
远远便见到偷听而学的孩童不过有十岁出头的年纪,他道:“这人很有趣。”
那胖少年道:“要不找人给公子抓来瞧瞧?”
贵气少年颔首,轻轻一扫偷听之人,微笑道:“朱飞你可莫要吓着人家。”
沧州府尹家的公子名如其人,唤作朱飞,时常也被这位衣着华贵的少年叫做‘猪肥’,今日唤他姓名已是感恩戴德,感激的连话也哆嗦道:“是,我定要让他人完整站到公子这边来。”
……
朱飞本来是想放课时找一两在外守着护他们这些贵公子安全的扈从抓那个不知尊卑的放牛娃来问问。可谁承想这挨千刀的‘蚂蚱厨子’境没有放课的意思,讲的可所谓是慷慨激昂,这着实有些反常。
过了晌饭两盏茶的功夫,课才算讲罢。
众少年出了堂室,门外早有一些扈从丫鬟带来饭食,朱飞对那少年道:“公子……那放牛的逃了……”
少年却笑道:“不急。”
他随手招来一位三十岁上下面无表情的带刀随从,对他道:“去这附近打听是否有有牛的农户。”
那随从弓腰行了一礼,道:“是,殿……公子。”
领命折身而去。
朱飞看着平时便如一块木头一般面无表情宫中的副统领,不解道:“这养牛的颇多,王统领如何去寻?”
身份高贵的少年道:“随我四处逛逛我便说与你听。”
朱飞心说,就算不与我说,我也要跟你啊,可这不敬的话毕竟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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