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那少年却是继续反问道:“既然没有伤天害理,又是一群人中龙凤,又凭什么被称为魔教?”
这话一出,连说书先生都被噎住许久。不错啊,如若没有做坏事,又凭何被叫做魔教?可是百十年来江湖都是如此称呼幽莲谷,他们也自认天下第一魔教,说书先生又哪里知道为什么?
若是真正有人知道,那也只有角落里的羽清了。这江湖啊,从来都不是根据你做了什么事情来判断你的好坏。只要你和所谓“名门正派”不在一路,那便是邪门歪道,那便是人尽可诛。
只不过,如若有一天,这邪门歪道忽然间成了护佑九州的英雄,那么自然仍旧人人敬仰,人们只会斥责曾经与幽莲谷为敌的几大门派有眼无珠,绝口不提自己曾经的跟风声讨。
“要我看,一定是当时的天池派和东林教蓄意诬陷,才把幽莲谷当成了魔教!”果不其然,下方,很快就有略懂一些的江湖弟子,将这锅甩在两大教派的身上。
“对,就是他们的错!”
“没错,当年他们两大教派恣意妄为,欺压天下修真弟子,自称为天下第一正派,真是好不要脸!”
“可不是么!他们要做天下第一正派,便只能找无辜的幽莲谷开刀!给你扣上一个魔教的帽子,便可以肆意屠戮,除魔卫道。”
所谓树倒猢狲散。想当年天池派作为天下第一修真教派,东林教作为天下第一习武教派,哪一个不是名满九州。门下弟子威风凛凛,走在哪里都高人一等。
可是一朝瓦解,万人唾弃。如今再提起两大教派,没有人会细数他们当年的丰功伟绩,没有人会记得他们也曾经做过不少行侠仗义的事迹,人们只会说他们不自量力,要和玄族为敌。如今土崩瓦解,真乃大快人心。
羽清本应该高兴的,眼前这大厅里熙熙攘攘,所有人都是她的拥护者。她这个玄族的族长得到万千信仰,曾经她的敌人,正在被她的信徒无情的唾骂。
可是,羽清偏偏总要想到,同样就是这些人,就在几年之前,还在口口声声“邪门歪道,人尽可诛”,不知道有多少人,还曾经亲自参与了当年云山合围,向着自己和幽莲谷的长老们,拔出刀剑。
这些人的信仰,究竟有什么意义?
店小二已经到对面的酒楼买了上好的女儿红来,羽清甚至懒得端起酒杯,就直接对着酒壶喝起明明不爱喝的酒。
羽清忽然间有些明白那些人喝酒的感觉了。辛辣的酒水入口,一直烧到肺腑,莫名有一种痛快的感觉。
“要说玄族长能走到今日,有一个人就不得不提。那就是策书斋的先代天命之子,名满九州的无双才子林莫语。”
说书先生仍然在讲述他的故事,下面的宾客仍然听的津津有味。
“十年前,年仅十九岁的林莫语横空出世,第一次拒绝进入庙堂之中,而是要选择江湖势力来依附。
九州传言,天命之子,得之可得天下。如今玄族长万众拥戴,这位天命之子居功至伟。”
说书先生话锋一转,将话题对准了林莫语。下面的好事者很快就跟着问道:“天命之子是早知道玄族长身份,才会在十年前就选择追随的么?”
说书先生扶尺一拍,正色道:“不错。当年玄族长偏居九州一隅,二八年华的少女连自己都不知身份使命,若不是天命之子大人早有算计,又怎会千里迢迢到连绝城去择主?”
羽清忽然间,很想笑。
连这群不明所以的局外之人都晓得的事情,自己竟然真的一无所知。
什么木头瓶子结下的情谊,什么无缘无故的善意,如若不是知道自己的身份,林莫语,他为什么要在十年前选择自己?
《神遗》的上卷名满九州,只怕无所不知的林莫语,连下卷也记得清楚。
“玄家的女儿,生逢乱世,独享神脉,命克兄父,可主万灵。为正可独战邪神,救万民于水火。为邪可颠覆万物,毁尽天下苍生。”
与其说这是一则寓言,不如说这更像是一则警告。警告后世之人,自己这个玄家的女儿如若走错了路,该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林莫语,他只怕早就知道这一切,才会早早跟随自己,唯恐自己不能救万民于水火,而是去毁尽天下苍生吧!
有的时候,这些东西真的只是一层窗户纸隔着,一旦这窗户纸被冰若捅破,羽清她,又怎会真的不明白?
可是,连绝城中,林莫语万众瞩目,却偏偏要到自己身边说出那句“若有一日羽姑娘独行于世,莫语愿生死相随。”
策书斋里,他明明那样诚挚的告诉过自己:“天下于我,不如你。”
渊族入侵,他那样信誓旦旦,说“九州与你共存亡。”
就在不久之前,他还亲口说过:“有关羽姑娘的一切事情,自然都无比要紧。”
现在,又该要羽清如何去相信,林莫语所说的这一切一切,都只不过是想让她担负起拯救九州的重担,去做什么九州霸主呢?
又是一口微凉的女儿红入口,带来一片火辣。羽清是真真哭笑不得,不知该做些什么。
很可笑吧!她竟然一直自诩什么潇洒恣意,如今明明事实都摆在了面前,她却竟然不敢相信。
“姑娘,不知遇见什么事,竟在此一个人喝闷酒?”不知什么时候,羽清都没有注意,自己对面竟然坐下一个陌生的男子,玉带金冠,好一副纨绔的样子。
羽清冷冷瞥了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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