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来的晚风,扰乱了一池春水。
池边的紫柳,飒飒摇动着枝叶。
未等池中涟漪平息,这个已年过半百的男人轻抿一口茶水,方才淡淡道:“你已多久没有煮过茶了?”
柳风尘:“三年。”
“三年…”柳风尘的话,让柳溯陷入了片刻的沉思,“自「明光之变」过后,是吗。”
柳风尘没有回答,似是走了神。
沧桑的眼眸里,几分哀凉被柳溯深藏眼底。一转眼,时光飞逝,那些时常会在柳溯脑海里浮现的过往记忆,不知不觉,竟已过去三年。
事实上,自柳溯的爱妻,也就号称「柳氏四杰」的柳风尘、柳风魂、柳放肆以及柳心敛的亲生母亲叶岚死于「明光之变」后,柳风尘便没有再为任何人煮过茶。
晚风过眼时,月光落入春池。
回过神来的他,最终还是察觉到了柳溯的情绪变化,于是向来不知如何表达自己情感的柳风尘,尝试转移话题:“对于这段时间发生在城中的这些事,父亲是怎么看的。”
柳溯问道:“你指的是哪些事。”
柳风尘:“霜剑寒甲司的事情。”
柳溯顿了顿,似是在思量着什么。
月光沉寂于两双冷漠的眼眸里,没有一丝声响。此刻的柳风尘不知道他的父亲在想什么,但是柳溯却已猜中自己这个儿子的话外之音:“假的。”
柳风尘疑惑:“假的?”
望着一脸疑惑的柳风尘,柳溯有些不解的问道:“怎么,难道我们说的不是一件事吗?”
柳风尘:“孩儿所说的,乃是昨日那个名叫古依娜的北漠女人,在曜阁打了廉牧一巴掌的事情。”
柳溯:“那就对了。”
柳风尘不解道:“父亲为何说这件事是假的?难不成廉牧挨得这一巴掌,其实是在跟那个来自北漠的女人,演一出戏给我们看?”
柳溯:“或许不是在给我们看。”
柳风尘:“除了我们,还有谁?”
柳溯答非所问:“最近鹿呦在干嘛。”
柳风尘:“据说染上风寒,病了。”
柳溯:“病了就该去找医师,开些药吃。你可知道,今天街市上那些大肆购置名贵食材的,都是鹿府的下人,难不成这鹿大人打算以食疗法治风寒?”
柳风尘:“您的意思是鹿呦在装病?”
柳溯:“虽说食疗法也不是不能治风寒,但是据我所知,他们买的那些名贵食材一看就知道不是用来作食疗的,所以我看这个鹿呦不是染了风寒,而是脑袋被驴给踢了。”
柳风尘:“也就是说,廉牧与古依娜的这场戏,是演给鹿呦看的?”
柳溯听罢,转而问道:“听说你跟廉牧私交甚密?”
柳风尘:“算得上是挚友。”
柳溯:“为何说是‘算得上’。”
柳风尘:“孩儿将廉牧当作挚友,但却不知他是否也将我视为知己。毕竟,现在的他已是霜剑三司大统领,而我出身夙国第一世家。鉴定霜剑与宗室之间多年来的复杂纠葛,我与廉牧终究‘道不同’。”
柳溯:“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柳风尘:“但是也不是好事。”
柳溯:“如今的霜剑,基本上已被我们这些世家所掌控,即便廉牧继位霜剑三司大统领,对我们而言,其实也并没有多大的威胁。”
柳风尘:“因为他所做的每个决定,宗室都有一票否决的权力,是吗?”
柳溯:“这是夙国宗室共同努力的结果。”
柳风尘:“廉牧也是世家出身。”
柳溯:“那你见过他的父母吗。”
柳风尘:“听说廉牧是个孤儿。”
柳溯:“盛世的夙国,百姓安居乐业,路上行人逢遗不拾,又怎会有孤儿?更何况廉牧还是世家出身,纵然自幼父母双亡,宗室祠堂的长老也不会对他置之不理。”
柳风尘:“父亲的意思是,廉牧的身世有问题?”
“廉牧是个另类。”柳溯没有直接回答柳风尘的疑惑,而是漠然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廉牧跟云凡是一类人。”
柳风尘:“其实,这么些年来,孩儿一直有个疑惑,我们夙国的宗室里,有廉氏这个世家吗?”
柳溯冷哼,转而言道:“用云宸的话说,‘其实这个是不存在的’,只要他云宸说有,即便我们夙国没有,那也得有,谁让他才是国主。”
柳风尘:“记得曾听人说过,廉牧可能跟千羽氏有些渊源,由于时间太久,记不清从哪儿听来的了,要不,过几天我去查查?”
柳溯打断道:“任何时候,不要管这些你不该管的事情,不要问你不该问的问题。无论廉牧究竟是不是世家出身,现在他的名字早已出现在了宗室的祠堂名录上,你若去查,无论结果如何,仅凭你的行为,就已经等同在质疑宗室的权威。”
柳风尘有些不甘心,但最终还是与柳溯道:“孩儿谨遵父亲教诲。”
柳溯:“廉牧在做什么,会做什么,能做什么,都不重要。不过,最近我倒是有听说你那个叛逆的弟弟,放着亲卫司的大统领不当,竟申请调到了霜剑寒甲司当个副统领是吗?”
柳风尘:“二弟从小到大,便一直是。”
柳溯:“这是他自己的意愿,还是云姈的决定。”
柳溯的话让柳风尘陷入了片刻的沉思:“和云姈没有任何的关系。”
柳溯:“你是怎么知道的。”
柳风尘:“二弟告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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