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千羽枫华留了一句话,让鹿府的下人,到时候转告给鹿呦:“雪停了,有些事该安排了,鹿大人若是再等下去,一切回天乏力。”
繁华的明月城,是千羽枫华记忆里的模样。小时候她经常跟在哥哥姐姐们的身后,穿梭在这里的人潮往来中。孩子的玩闹,可把随行的千羽氏家仆们给忙坏了,好在到头来没有任何人因此而受伤。
比起镜月城,千羽枫华更偏爱明月城。因为在这里,她可以看见世上最美最大的月亮,即便是多年后定局络国,她也时常因此而魂牵梦萦。
也正是因为她的时常念叨,所以段念也在此间耳闻目染,对夙国的明月城之明月,产生了别样的憧憬与好奇。不过,这些情绪都在段念领教了霁北的酷寒之后,暂时被段念遗忘于脑后。
千羽枫华离开鹿府的时候,路面上已有不少百姓家出人又出力,清扫自家门前的积雪。那情景,像是一场不约而同的狂欢,又像是一场约定俗成的传统。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别样的快乐。一些起了个大早的孩子们,在此间效仿家中长者铲雪,铲着铲着,或堆起了雪人,或打起了雪仗。于是孩子们开心的笑了,成年人也不亦乐乎。
本该因为这连续多日的暴雪而愁眉不展的他们,竟因为这场雪而亲如一家。这是千羽枫华记忆里的明月城曾有过的模样,只可惜,此时的千羽枫华很清楚也很冷静。与她记忆里的明月城相比,这些人的笑容里,其实还深藏着战争阴霾背后的悲伤。
尽管,有些人家连一个铲雪的男丁都没有,但是依然会得到左邻右舍的帮助,可是这些帮助却并不能掩盖已经发生的事实。
有的人已经回不来了。
他们可能是某位妇人的丈夫,可能是某位老人的孩子,也可能是某些孩子的父亲,亦或者是谁的兄弟。
任何战争都不值得被歌颂,有战争必有流血。血与火所铸就的从来不是史诗,而是赠与生者的挽歌。尽管,这些并不是千羽枫华所能左右。可是,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剥削,有剥削就有反抗,有反抗必有战争,那么谁站在了这一关系链的顶端?
帝王诸侯,世家贵族。
千羽枫华不仅是世家贵族,还是帝室旁支。她现在之所以现在会出现在夙国的明月城,也正是因为要维护家族的利益与名誉。
所以,对于面前蹲坐在“由衷酒楼”门外瑟瑟发抖于寒风中的孩子,千羽枫华除了眼眶湿润以表同情之外,并无其它办法。
对于由衷酒楼的“何掌柜”而言,千羽枫华是他今天的第一位客人,而且还是贵客。在何掌柜的眼中,这位贵客不仅人美声甜,而且出手阔绰。
短短三言两语间,千羽枫华竟非常爽快地向何掌柜的付了三百金的住宿费用。这三百金,足够千羽枫华在明月城的由衷酒楼,一直住到来年的春天。
这可把何掌柜乐坏了,未等何掌柜奉承,千羽枫华又付给了何掌柜一百金,这让何掌柜瞬间有些摸不着头脑:“姑娘,你这是……”
“这笔钱留给何掌柜买些馒头,喂给门口的那两个孩子。若是那两个孩子还有别的朋友,就一并算上。”千羽枫华淡淡道,“一百金,足够这些孩子吃很久了。”
何掌柜听完她的话,先是愣了愣,接着赶忙奉承道:“这位客观,您可真是天神下凡,人美心善!小的这就给您去安排!”
千羽枫华听罢,又补充道:“何掌柜不用每日三餐都给他们安排,每日一次即可,若是这些孩子想要获得更多,烦请何掌柜给他们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做,钱不是问题。”
听完千羽枫华这番话,何掌柜顿时一惊,呆立于原地。让何掌柜感到震惊的并不是千羽枫华对于花钱的事情轻描淡写,而是她此举之深意,恰如“授人以渔,不如授人以渔”。未等何掌柜向千羽枫华表达心中之敬佩,千羽枫华便在段念的护送下上楼入住。
“还未请教姑娘芳名!”楼下,突然回过神来的何掌柜,大声问道,倒是吓了段念一惊,千羽枫华微微一笑:“雪兮。”
……
约莫正午时分,一位身着锦衣,面色偏黑的男人,出现在了由衷酒楼的大厅。男人的左眉上有一颗非常显眼的肉痣,让人隔着老远便可以将他识别。
此时的段念,正坐在二层的楼梯口嗑瓜子,看样子他是在等一个人,而且等了很久。直到段念看见那个身着锦衣的男人,缓步踏入由衷酒楼。
段念的脸上没有什么显著的特征,当天对那个男人进行打量的时候,他发现那个男人也在看他。于是,二人通过短暂的眼神往来,彼此很快就确定了彼此,是彼此要找的那个人。
段念没有下去迎他,只是默默地站在了千羽枫华的门前。男人会意,缓步上楼然后合上了千羽枫华落榻之处的房门。片刻后,段念就像什么也没看见似的,继续嗑瓜子,顺便守在门外,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此时屋内,一桌佳肴,无酒。
千羽枫华恭候男人多时。
未等她先开口寒暄,男人单膝跪地,一脸恭敬道:“罪臣来迟,望主子恕罪。”
纤细的手轻轻托起男人的双肘,淡淡的幽香于此间萦绕于男人的鼻间,令他一时间有些血气上涌。未等男人从这熟悉的香味里回过神,千羽枫华以食指中指托起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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