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让人惊讶的是,廉牧在听到阿克扎提开口之后,突然陷入了默然的沉思。他的沉思,给了阿克扎提再次挥动宽刃剑的放肆。
这两剑的力道和速度都很快,桌案在快剑下被斩去一角,竟未惊起桌上茶杯里半点涟漪。旁边的夏晖和孟简都看见了这一细节,虽心有不悦却也在暗中惊叹阿克扎提剑术高明。
古依娜冷冷地看了眼廉牧,没有再多言半句,因为接下来的狠话则交由阿克扎提继续:“怎么了,廉大统领为何突然沉默。莫不是被我这一剑给吓着了,连话都不敢说了吗?”
夏晖皱眉道:“阿克扎提将军还要试多少次剑?”
阿克扎提:“那得看霜剑这块试剑石什么时候能够给出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夏晖:“看来将军执意要动武,是吗?”
阿克扎提:“夏副统领这话说的,有点意思哈?难道让霜剑履行先前的承诺不对吗?现在是你们欠我们一个交代,为什么反而像是我们在闹事?华族人的规矩可真是有趣!”
夏晖冷笑着握紧剑柄,转而将目光投向廉牧,身后的孟简握住长枪的手开始渗汗,一切就等廉牧一声令下。结果没想到廉牧在听完阿克扎提的这番话,以及见识到他挥动那两剑时的手法,反而陷入了更为长久的沉默。
这长久的沉默,似是在对过往记忆的默哀。而那段记忆,也只有在廉牧喝醉的时候,才会有意或是无意地去追溯。
那是一个飞雪连天的夜里,四十名身着黑青色重型铠甲的赤焱武士,踩着数百名苍狼骑与寒甲军的尸体,缓缓将重伤的廉牧包围,随时准备给予其最后一击。
当时的廉牧,挥动着现在孟简握在手中的那杆长枪,对那四十名身着黑青色重甲的赤焱武士们作狮子咆哮,结果锋利的宽刃剑在下一刻破碎了他的肩甲,炙热的血随即浸染了廉牧的衣衫。
寒冷与疼痛随着枪锋与剑锋的碰撞,激起连串的火星,最终熄灭于那个黑夜里应有的死寂。当时的廉牧,是一只至死也不会屈服的狮子。可是,在那些赤焱武士的眼里,这只至死也不会屈服的狮子,恰好成了有趣的玩物。
比起杀死这只狮子,一点一点地对他进行折磨才是最有意思的,于是廉牧被武士的重剑抡飞,又被宽刃的长剑在背部、手臂、肩膀等位置留下深刻的伤痕。
廉牧记不清自己当时扛住了那四十名赤焱武士多少剑,但当一支被黑色火焰所缠绕的箭矢,贯穿一名正挥动重剑,准备给予廉牧最后一击的赤焱武士之时,一位蓝眼金发,皮肤黝黑,身着紧身银铠,挥动着白色羽翼的男人,出现在了廉牧的面前。
那支被黑色火焰所缠绕的箭矢,不偏不倚,恰好贯穿了赤焱武士胸前的赤色火焰纹络。接着,锋利的弓刀折断宽刃的长剑,这名身着银铠的战士,将当时已经奄奄一息的廉牧死死护在身后。
“还撑得住吗。”
“死不了。”
“我带你杀出去。”
当时的廉牧没有回应阿克扎提的话,但是他却记住了阿克扎提的声音,记住了惊弦拨动的声响,记住了燃烧的黑色箭矢贯穿了赤色的火焰,记住了那样一个漫天飞雪的夜里,最终视野渐渐模糊……
而现在,那段被时间迷雾所遮掩的过往记忆,随着熟悉的音容笑貌再度出现,渐渐清晰。廉牧微微侧首,眉头紧皱,试探性地问道:“是你?”
阿克扎提:“怎么,廉牧大统领终究记起我是谁了吗?”
廉牧:“原来你就是阿克扎提?”
夏晖疑惑的看着廉牧,孟简疑惑的看了眼夏晖又看了看廉牧,原本打算继续跟古依娜等人周旋的廉大统领,也渐渐从过往的回忆中确定了面前的人是谁:“恩公!没想到啊!我们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你的弓刀呢?没了那张弓刀我差点没认出你是谁!”
阿克扎提:“通常我只会在上战场的时候才会带上那张弓刀,这里并不是我的战场。”
廉牧:“没想到,你竟是飒部六将。”
阿克扎提:“那时我并非飒部六将。”
廉牧:“那时我也不是霜剑大统领!”
古依娜:“看来,贵人多忘事的大统领,现在已经记起了当年救他性命的是一个蛮人,那我们现在可以继续谈谈齐寺大火的事情了吗?”
廉牧回了阿克扎提一个尴尬的微笑,然后对古依娜为难道:“还是谈不了。”
古依娜疑惑:“为什么?”
廉牧:“因为我刚刚说的那些,都是实话,今儿古依娜将军和恩公就是将整个光阖院拆了,我也没办法给两位你们想要的。”
话语间,蓝宝石般的双眸里,无声中燃起了赤色的火焰。古依娜试图透过廉牧的眼睛窥探其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而阿克扎提则在这个时候将宽刃剑归于武士的剑鞘当中。
说实话,廉牧是第一次被像古依娜这样的美丽女子盯这么久,虽然他不知道古依娜想要干什么,但却莫名其妙有点小开心。此时的夏晖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身后的孟简则清晰的感受到古依娜的身上正散发出一股强大而又无形的精神力量。
未等孟简搞清楚这位北漠佳人到底想做什么的时候,廉牧突然在这个时候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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