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论我本人,自然是救命之恩为先。”慕容钦道,“但这仇家害了我父亲一生,如今他已作古,对我来说此仇必报。”
“而且还有一事,恕我冒昧直言,这“仇家”,与你的沈姑娘……关系密切。”
顾辰逸心中已料到,但他并未多说什么。
慕容钦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接着道:“所以,我不想再背上更多恩怨纠葛了。”
“我想,陈家夫人出剑为你挡了那杀手一击时,必然有暴露身份的顾虑,但她和其丈夫还是这样做了。”顾辰逸道,“事关慕容伯父,我没有立场拦你,但你要清算旧账,且不说断锋剑法的凶险,若……你伤了然儿,我绝不会袖手旁观。”
“这个分寸我自然是有的,至少目前,我只想确认当年重伤我父亲之人是否还在人世罢了。”慕容钦道,“你这个人,我还未有动作,你倒先护上了。”
成国侯府的官家慕容忠此时突然前来向慕容钦道:“公子。”
“忠叔,何事?”
慕容忠看了顾辰逸一眼,顾辰逸刚要回避却被慕容钦拦住:“无妨。”
“门外来了一乡间农妇打扮的老妪和一个背着药箱的年轻女子,坚持要见公子。”
“来者何人,姓甚名谁?”慕容钦按了按太阳穴,“若是找上门来打秋风的,随便给些钱打发了就是。”
“不是,那女子说……她姓沈,是来出诊的。”
顾辰逸两人对视一眼,皆是吃惊不小。
“请进来。”
我并没想到会发生在成国侯府见到辰逸这样巧合的事,不过如此也省去许多客套的麻烦,我向慕容钦道:“慕容公子,又见面了。”
慕容钦没有回答我,反倒转向辰逸笑道,“顾四郎,看来沈姑娘的消息竟比你灵通的多。”
“然儿,你怎么来了?”辰逸上前,握住我冰凉的手放进怀里。
“我来出诊。”我道,“虽说,算是不请自来。”
慕容钦寒冷的目光扫过来,不怒自威:“哦?在下竟不知自己有何病,还请沈姑娘赐教。”
我见辰逸有些为难的模样,悄悄回握住他的手:“慕容公子,向一位大夫隐瞒病情不报可非明智之举。”
“慕容小侯爷自幼,每逢秋冬便咳喘不止,入冬之后更是时感寒气入骨,无论炭火取暖、添加衣物还是用药调理皆不见效,对否?”我定定地看着他。
慕容钦被我点中心事,瞳孔剧缩。
“寒霰。”我见他一脸茫然,便又重复了一遍解释道,“寒霰是一种入水即生凉的药粉,人触水则寒气入体,你如今的毛病就是被这种药伤过的后遗症。”
“这么说,姑娘有治疗之法?”我能感受到慕容钦问话中压抑着的迫切。
“有。”此时并不需要多说什么。
“你的条件?”
我笑了:“慕容公子是聪明人。”
“然儿……”辰逸担忧地望了我一眼。
我将一封折页丢在案上:“看看这个。”
慕容钦接过打开,细读后便沉默下来。他将折页递给了辰逸,盯着我和与我同来的陈娴,目光五味杂陈。
“我知道小侯爷心挂老侯爷当年被人所伤的事,我也不藏着掖着,您将折页上的内容写成一封奏折递上去,就可大仇得报。”
“写的都是些什么!”辰逸也读完了纸上内容,他猛地将折页丢进了房内的炭盆里,神情激动,“让两位陈前辈坦诚自己是……,这奏折定会将你们所有人推进火坑里!”
他扶住我的肩,严肃问道:“然儿,这上面的内容是谁教你写的?”
“老身亲笔,怎么,四公子有何高见?”陈娴淡淡瞥了一眼辰逸,又向慕容钦道,“慕容钦,事实就如方才那纸上所写,我的师父是断锋剑法的祖师陈容,李炎兄弟夺嫡时,我与你父亲因立场不同交过手,我在水中下了寒霰粉伤了他,也让你变成这副模样。”
慕容钦的拳逐渐握紧。
“当今的皇帝将修习断锋剑法者视为乱臣贼子,小侯爷既然是凭我那儿媳出招时的内息认出来的,自然可以上朝时揭发出来,相信官家不会姑息,若他将我一家全杀了,你慕容家的仇也报了。”
“前辈,您在逼我。”慕容钦的脸阴云密布,“陈家夫妇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不会这样做。”
“逼你?你不是要报仇吗,斩草除根岂不干净?”
“前辈便丝毫不在意自己亲人的性命?”
“与其留一把刀悬在我全家头上,叫人寝食难安,不如将绳子砍了让它落下,趁此机会设法躲避。”陈娴道,“至于结果,躲不躲得掉全凭本事。”
“前辈的想法,恕我无法苟同,也难以理解。”辰逸见一贯冷淡从容的慕容钦神色大变,将我护在一个安全的位置,又不动声色地挪到了二人之间,道,“前辈敢作敢当,辰逸敬佩,但此乃前辈与老成国侯的私仇,慕容小侯爷身为人子,意欲复仇也不过是针对此事而言,绝不会将无辜之人牵连进来。”
“小子,你这是做什么,莫非你觉得你的身手拦得住老身么?”陈娴冷笑一声,“我的想法还轮不到你这个小辈置喙。”
辰逸不卑不亢地望着陈娴,一语不发。
“咳……咳咳,四郎,你不必为我得罪了她。”慕容钦忍不住咳嗽了一阵后,从书案后踱出,向陈娴道:“前辈,先父之仇,晚辈断不敢忘,但我绝不会累及前辈家人,三年后,我会为此事再来找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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