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吧。老四真有这么不知道好歹?”许德明显还是觉得不太相信,总觉得自己这义子不至于这般荒唐。
“王爷,杜平的事儿我不是第一次和您说了吧。”冯先生说了这话,不再开口,只是又拿起筷子夹菜。
许德眉头紧皱,道:“西线战事吃紧,这些天的战报上说吐蕃的反攻有些名堂,老二老三是走不开的。若是不去占这大同总兵的位置,我怕被旁人抢了先。尤其是广南王,我之所以这些年一直不动手,就是忌惮他的反扑,若是他派人把这大同总兵的位置坐稳了,我安西军怕是要被卡死在西边儿,就是将来打下了吐蕃,也过不了陈江。”
“王爷,您要知道,您现在眼光可得放大一点儿了,用人不是非得安西军那一拨老班底,我这一辈人大多老了残了,王爷的子侄大多又在安西军任要职,不若从朝中这些年养的人中挑出几个来。”
“信得过吗?”许德眼神恍惚,在仔细地权衡利弊。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王爷养了他们这么多年,高官厚禄给得够多了,总得出来做事儿。”冯先生还在做着努力。
“老冯,你收了钱?”许德忽然眼神锐利起来,像鹰一样紧紧盯着冯先生的眼睛。
听了这话,冯天寿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道:“王爷!我老冯跟了您二十年了。总还是想给后世儿孙谋个从龙的爵位。”
许德哈哈一笑,气势烟消云散,笑道:“那就你举荐,列个折子给我就好。”
“王爷,不用列折子,我知道一个人,绝对能够做好大同总兵。”
“谁?”
“兵部主事郭仪。”
“郭仪。”许德低声念了两遍郭仪这个名字,问道:“可是郭淮之子?”
“正是。此人是安西军嫡系,只是郭淮死后,从安西军中淡了出来,德丰六年进了兵部。”
“这个人我是有印象的,耍得一手好枪,是不是还救过老二?”
“是。当初石头山一役,萧正道被吐蕃外相派人围了,正是郭仪带兵千里奔袭,解了围,据说返回西安城时,他身上甲胄破破烂烂,长枪只剩下一半长,大大小小伤口二十余处,足足躺了半个月才慢慢恢复过来。”
“这等悍将为何淡出了安西军。不应该啊。”许德感到疑惑。
“郭仪此人,刚正有过,比起王爷年轻时,更甚。”
“此话怎讲。”
“郭仪一度和萧正道交好,萧正道念着他救命的情分,那是当亲哥哥般看着,但是郭仪受不了萧正道那骄奢的毛病,屡次劝诫后,萧正道终于同其反目,最后算是被萧正道逼回了天京城。”
“老二此人过于自负傲慢,下次他回京叙职我会找机会敲打他。”许德眼中有些许可惜,郭仪如此人物,竟然在自己手中埋没了,想他许德也是被称为伯乐的,想到此,他忽然有些后怕,他自己尚且能够发现人才,但是跟着他吃饭的这群家伙不知道在他背后又赶走了多少人才。
“还有啊,老冯,这郭仪,会不会记恨我安西军,到了任上,阳奉阴违,坏我大事。”
“王爷夺下大同总兵的位置是为了什么。”
“我的意思你当然明白。”
“那便是了,御虎子如何人你我清楚得很,他是常年打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招牌的,听说前些日子,还从京中九光阁,要去了一个花魁送到前线帐里当小妾。郭仪能够见他的上官在前线如此花天酒地而无动于衷?”
许德边听边点头,杯中酒到了底,冯天寿自然地起身为他续上一杯,给自己也斟满。看着许德沉思的模样,便自顾自地饮酒吃菜。
“我还是担心郭仪心中留有芥蒂,对我不利。”
“我的王爷啊。”冯天寿哭笑不得:“郭仪此人如今是上上之选了,再犹豫,当真要被他人捷足先登了。”
“那好,就按你说的来。老四叙职后,还是回西安。”他举起酒杯:“且饮酒。”眯着眼,享受地抿了一口。
寒山斋是许德与心腹议事,处理奏折的地方,一般除了那几个贴身的护卫和随行的侍女,其他人难以接近,所以敲门声响起时,许德和冯天寿都明白,王妃怕是派人来了。
尽管许德如今权势滔天,几乎就是一个躲在背后的皇帝,但是回到秦王府,他却卸去了威严的外壳,变成了一个缩手缩脚的许德。倒不是怕,只是许德确实心疼他那小夫人。
听到敲门声时,冯天寿就知道今日许德不好过了。
门打开,是王妃身边的侍女景芝,她不过动了动鼻子,就开口道:“王妃料事如神,王爷自己去找王妃解释吧。”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了,丝毫没有畏惧许德的意思。
“王爷?”冯天寿脸上露出苦笑。
“先不管她,咱们饮酒是为了谈正事。”许德像是发狠,一口气把杯中酒饮尽了,看向那个茶壶,却没再倒第三杯,眼巴巴地探口气:“如今喝酒都要被管着。”
“王爷身体康健后,自是可以举坛畅饮。”
“但愿吧。咱们再来下两局,估计入秋了,西边粮食熟了,咱们就再没有下棋的功夫了。”
冯天寿笑笑,道:“王爷应当早些去找王妃的,王妃今日估计会连带着老冯我一起骂。”
“又不是第一次。”许德起身舒展筋骨,门外的侍女这就上来收拾桌子,又将棋盘端了上来。
“你执白。”许德又一次选择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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