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夫人慢悠悠道,“我说,让你九月二十八日,陪我回娘家赴那个菊、花宴,你可答应?”
阮明羽:“……”他这娘亲,从来都能抓住问题的本质所在。
阮明羽殷勤的给母亲夹了块糖醋排骨,笑道,“咱们能不能换个话题。”
阮夫人吃着糖醋排骨,从善如流地说,“行,换个话题。”眼睛瞟向对面的阮惊鸿。
阮老爷默契的接了眼神,清了清嗓子道,“阮大掌柜最近忙啊,连重阳节那日都腾不出空来回家吃顿便饭。”
阮明羽:“……”不是说好了,换个话题吗。
阮明羽忙给父亲也夹了块排骨,满脸堆笑道,“那日是陪户部侍郎的林公子吃饭,后来还陪他去春满园看了场戏。”
阮惊鸿把那排骨送入口中,细细品了,睨着他悠悠道:“户部侍郎的公子,你请去‘菡萏居’,未免太过怠慢了吧。”
阮明羽舀汤的手一顿,瞥了眼站在门口伺候的阮书和阮墨。
阮墨依旧一张冰山脸,面无表情。阮书的眼睛看着梁上雕花,不敢与少爷对视。
阮明羽暗暗磨了磨牙,笑道:“菡萏居的鲁菜味道正宗,还离春满园近,吃好了走过去也不费事。”
“是啊,那天是商老板的戏,大路上人潮滚滚是不方便。”阮夫人道,“只是那天陪你听戏的,好像是个姑娘?难道林侍郎什么时候有了个女公子?”
阮明羽:“…………”
他在心底哀叹,自己连母亲一个人都摆不平,更遑论在父亲母亲联手的双剑合璧面前,自己只能认栽。
他端着碗喝了口汤,才摆出一副老实相承认了,“那日,我是陪完了林公子后,才去的菡萏居和春满园。”见父母亲还不依不饶地盯着他,只得继续道,“是和黎静珊去的。”
阮夫人把碗往桌上一放,敛了笑容,“还是那个你带回来的店员?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奇女子,竟然能把你迷得三迷五道的?这么多的官家闺秀你看不上眼,非要选一个店里的工匠?”
她见阮明羽动了动嘴唇,伸手一拦,继续道,“就算你真的娶进家门,是为了收在内宅,给你私人打首饰吗?”
“是给竞宝阁打造首饰。”阮明羽认真道,“她的才华不仅如此。假以时日,她当得起竞宝阁最优秀的首饰师傅。”
“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吧?”阮惊鸿接口道,“我听说她在天巧堂的成绩不佳,能不能熬过年还两说。”
阮明羽一怔。他最近事忙,又加之对黎静珊有信心,那日见她时根本没想到要问她的学业情况。他不动声色应道,“如今不过开学不久,怎能这么快就下论断。我对她有信心。”
阮夫人转着自己腕上的赤金手镯,一语双关地道:“这看着金灿灿的东西啊,到底是真金,还是鎏金,是要炼过才知道。”
阮明羽听着刺耳,却偏偏反驳不得。只得再次哀叹,今日回来之前,真不该忘了查一查黄历。
他匆匆吃完这顿坐立不安的午膳,就忙起身告辞了。
阮夫人看着这幺儿火烧屁、股似地逃跑,不禁对阮老爷似真似假的抱怨了一句,“看来啊,你再逼他两回,他连着这个家门都不敢回了。”
阮老爷捧着杯茶漱了漱,“不是你在逼他吗。”
阮夫人噗呲笑了,“是咱们一起。行了吧。咱这个儿子自小宠惯了,是个越逼越反的性子,不如就随他这几个月。那女匠人不是说成绩不佳吗?过年前的考核结束,就遣送回籍得了。这两人离得远了,自然也就淡了。”
阮惊鸿点了点头,“随你。”
这边厢阮明羽出了阮家大宅,立刻要去天巧堂找黎静珊,走到一半又半路折了回来。
他早看出黎静珊的手工技艺欠缺,是她极大的软肋。却没料到差距如此之大。如今自己贸然去找她,除了给她徒增压力,也不能提供什么好主意。不如等九月底的考核出来后,再想办法吧。反正还来得及。
他倒是不太着急,只想着若是这期她不能顺利结业,大不了就再送她参加下期的培训。反正他等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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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底的考核,是让天巧堂学员人人自危、极其重视的一次考核。因为它意义重大。
沈监钥说:“这是你们进天巧阁的第一次考核。”
严先生说:“这是你们练习累丝技艺过半,对你们掌握此项技艺的一次重要评判。”
庄润清悄悄说:“听说第一次遣退的名单,从这第一次考核后,就私底下定好了。”
因此,九月二十六日,到了考核那日,所有学员都严阵以待。
每个人的工案上,已经摆好了工具和各种型号的金线。只等着严先生宣布考题。
“以‘秋菊’为题,做一件累丝头饰。至少要用上八种累丝的工艺,少一种扣一分。作品在九月三十日前上交。过期算弃考,考评为零分。”
严先生宣布完考题,大伙儿稍微松了口气,这个题目不算难,拿个及格的分数大概问题不大。
于是各自忙活。
黎静珊很快画出草图,是一朵盛开的重瓣菊、花。以细丝一层层螺旋缠绕成细长花瓣,再把花瓣固定在一起,做出菊、花盛开的造型,中间嵌以蜜蜡和黄宝石做花、蕊。再以掐丝工艺嵌翡翠做了两片叶子,做成了一朵簪花。
黎静珊知道自己的手艺依然不算好,于是在设计上下了巧思,她以螺旋做成弹簧式的花瓣,就是为了模仿真花的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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