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之雨气势滂沱,落在屋顶上,声音像过年时的爆竹声,噼里啪啦在耳边时不时让人惊吓。不少人皆因这场突来的大雨,关在家中未得出去。
魏家堂屋,楚娇娘将细丝练成粗丝,又让魏轩帮忙牵着一头,用新买回来的缫车尝试将这些丝线络紧。
自四月回来后,楚娇娘与魏轩亦无远出。楚娇娘在家养蚕卖茧,煮茧练丝,偶尔去往农田做活,日子且闲逸。
魏轩与她无差多少,不过楚娇娘时常拉着他一道练丝,生生的让一健硕魁梧的汉子,逐渐变成了一细巧的“小妇”。
当然,许多时候,魏轩还是会去县里与韩夫子扶卓仪等人聊聊当今事态。
而今天下为定安王朝,据说渠安王上位后,这几个月下来,革去朝中不少老臣之职,削除侯爵郡府数十家,将有势力有兵权的侯爵府一律握在自己的手中,绝不让先帝与万北侯之事重蹈覆辙。
比之先帝,这位新官家做事果断,毫不拖泥带水,但凡有一粒蛀虫,必定连根拔起,一颗坏卵均不留。
后新官家突发奇想,又开了“谏言盒”。
听说是四四方方的一个盒子,像妇人们用的妆奁那般,由新官家身边的公公端着,让朝臣们以匿名的方式提出意见建议。包括对谁不满者;品行有亏,却不被发现者;滥用私权者;不做实事者等等,皆可投入谏言盒。
这一下,让一向本就容易争论不休的朝堂,广开了另一条畅所欲言之路。此后,无论是言官还是武官,那叫一个积极响应此政策。
楚娇娘耳边听着魏轩与韩夫子他们聊完后,带回来的消息,嘴里应道:“我瞧朝中的大瘤子都被新官家亲自给除了。然弄出谏言盒这一出,无非是让朝臣你参我一本,我参你一本。再来一个当堂对质,官家好借此摸透这些臣子的底吧。”
魏轩边挽着丝线,抿笑点头:“官家想换新臣安置自己的心腹,却又不想失去一些有能耐忠义的老臣。弄这一出是好看清这些人的本质如何,好决定这些人的去留。”
魏老头在旁边藤椅上摇着蒲扇,耳边听了几段,冷不防的赞道:“看来这新官家颇有些手段。”
刘氏从厨房端来一盘点心往桌上一放,眼一撇:“没个手段,人家能当上官家吗。”
这话有道理。
魏老头见刘氏驳他的话,暗了脸。
楚娇娘与魏轩看罢一眼,相视笑了。
这话确实有道理。但想,凡是自己讨回来的位置,没个手段能行吗?现而还有某个说法,说先帝与万北侯之事,其实是渠安王一手推上去的。那孙贵妃最开始是与渠安王交易的。
再关于迟来救驾一事,据说渠安王本来早早就收到了先帝的旨意,但渠安王回旨,说因辽东战事严重无法撤退,之后就耽搁了。
这之间得细细琢磨。
不过这之间也不能乱说琢磨,乱说,毕竟真真假假谁都也不清楚,想想也就罢了。
可想无论是话本,还是原有的历史轨迹,自古帝王相争,权谋之事,谋得就是谁的心更为诡谲狡诈,谁有能力,方能胜者为王。
络完丝,楚娇娘让魏轩端进后房,又端来一大盆温水茧,撺掇着一屋人继续帮忙开始剥茧抽丝。
魏老头熟能生巧,刘氏勉勉强强,偶尔还不情不愿。
魏轩干完活后,则站在一旁倒是观测良久,然后绕一番调侃道:“娘子日后是要当蚕娘,还是当织女?”
楚娇娘盯着手中的茧,好容易捻出一条丝头,头也不抬道:“都当。”
“很好。”魏轩拍了手掌,一脸过于诚恳道:“娘子好志向,为夫定予以支持。”
楚娇娘抬眼狠盯了一目,他这模样要多虚假,有多虚假。随后立马将脚边的小杌子搬出来,搁在旁边,示意他也过来抽丝。
见罢此女人稍微霸道的动作,魏轩暗暗觉得,家里的而今的氛围与地位好似有些微妙……
大雨过后,天高气爽,许多人又开始出去忙活起来。然一场大雨落下后也淹了不少农作物,让村里不少人叫苦连连。
好是魏家的地地势颇高,没受多大影响,不过也得去探看情况,以免有其他疏忽。
一大早,楚娇娘与魏轩二人应着魏老头的话,扛着铁锹去后山,以及大庄岭的几个田地里开了口子放了水。然回来时,连铁锹都没放下,便听见路上一尖利的女声,破口骂着:
“哪家缺心眼儿的把沟给老娘挖了!老娘堵一次,你挖一次!你家田里淹水了,咱家田里就不淹水了?你家放了水,就由着水去淹别个的田!心怎么这么黑呢!别被老娘找着那个挖沟的人,非得让那缺心眼的给老娘把整条沟都给清了!”
闻此破口大骂的话,楚娇娘与魏轩一个心照不宣的对视。楚娇娘心里略略想着:莫不是他们挖错沟了?
魏轩瞅着她就是多想了,懒得理会,收拾着回屋去了。
楚娇娘鄙夷瞥眼,随后一个激灵,讪讪放下铁锹,去外头瞧了瞧。
只见路上一袭妖娆大红裙子的妇人卷了袖子,双手叉腰,对着四方乡邻骂着。
此妇人眼生,好似不是村里的人,楚娇娘疑问。见刘氏在旁喂鸡,便问了刘氏此人是谁?
刘氏洒完最后一把谷子,双手拍了拍灰,看了路上的人,鼻子里哼了一声。
听这一哼,楚娇娘就知道……不妙啊!
此妇是谢圣手家今年年初娶回来的儿媳妇,叫焦春娘,是个外地女人,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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