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二,离新年不足十日,大雪覆盖的京都景象壮美富丽,纯净庄严,便是走在街上,热闹购置年货,那些行人仪态皆因此而端庄规矩,似怕触犯这层壮美。
楚娇娘在穗香居已有一月,全然适应穗香居从早忙碌至深夜的日子。
这日,她一面看赏外头的落雪,一面将手里的菜盘准确送到食客的桌上,再熨两壶小酒,倒一杯热茶。麻利的身手便是连做惯了的两位小二哥都自愧不如。那叫一个应对自如,健步如飞。
直教那俩店小二夸道:娇娘姐儿厉害!娇娘姐儿日后定是大老板娘儿!娇娘姐儿是咱穗香居的送菜西施!
楚娇娘一个瞥眼,横向比她小两岁的二个小二哥,回了一句:你俩嘴皮子就会说话,怪道小费拿得多呢!
那二人,仰头大笑。
晚,戌时半刻,穗香居收档关门,末刻,街头巷尾就已进入一片夜深宁静。
然也就在这日,在各自回房歇息后,没一盏茶的功夫,只听“轰!”一声震天的闷响后,瞬间惊动准备恹恹入睡的人。
有人好奇,出来看了究竟。只见宫城方向的上空一片红红火光,印染半边天际,似一场夜火起得猝不及防。
之后便陆续有人在冰雪冻天的晚上,身裹一件单薄的外衣,探出身子,探出头颅,嘴里不忘问着出什么事儿了。
没一会儿,便听前头不知谁人大喊一声:“逼宫了!逼宫了!万北侯带着三千将士逼宫了!要打仗了!天下要乱了!”
此话一出,雾头雾脑的平头百姓起先面面相觑,之后如大梦初醒一般,登时皆如热锅上的蚂蚁不安躁动起来。
只听有人说:别看了,快回屋收拾东西赶紧逃了去罢!
然后,便有人开始街头巷尾跑动起来,回屋的回屋;又想起什么,向外跑的向外跑,人影窜动,你撞了我,我撞了你,也无寻日里的不满与歉意。
穗香居,算上楚娇娘十多人在内,全在门口望着宫城那头,看着暗幽幽路上的人影紧张窜动,跟着提心不安。
个头瘦小的尤小二缩在后头害怕的发了好几个抖,直扯了吴掌柜的衣角道:“掌柜的,我们要也收拾行囊逃命去吧!”
吴掌柜立于京中这么些年,大小场面也都见过,亦颇有见地,当下吹胡子一瞪眼道:“逃甚个逃,这是逼宫,不是敌军来袭城。”
“可……那些人不都……”
“那些人是自乱阵脚。这是有人虎着上头的位置,要来个江山易主。瞧着大火烧的是皇宫,早是埋伏好的,还烧不到咱老百姓头上。你怕个甚?进屋进屋,关上门别问窗外事!”
吴掌柜说着,像赶着小鸡一样,将他们一拥进屋。
但话虽这么说,吴掌柜心里还是略略叹了气:只怕这几日的生意又要不好了……
各自再次回屋,但此一夜无人入眠。
烛火摇曳之下,楚娇娘抱着被褥靠坐在通铺榻上,整张脸呆呆的望着漆黑的窗外,听着外边的轰响,惊恐,害怕,紧张,期待,全然浮现。
这件事儿……终于等到了。
楚娇娘待于京中这些日子,其实也就在盼这一次,从魏轩口中得知,她知晓这事儿定要是万北侯主动出手,上头官家方才有强势的理由作反击。
要说这武家世代效忠官家,连这座江山都是武家替先帝打下,功不可没。先帝驾崩前,拟过一道旨:武家为忠义之臣,子孙世代予以爵位,为御前先锋使,主护帝王一脉。
此道旨意看似为皇家后人稳下武家这一族为其终身效命。实则武家却因此圣旨,给自己找了个名头——便是除先帝之外,除改朝易主,先帝这一脉不得对其有意刁难或是削爵驱逐。
这一层意思在经过时间的推移,在朝堂之中已是根深蒂固,连任官家几乎都要为他俯首,以至万北侯一干势力日渐庞大起来,像块丢不掉的毒瘤。
可但凡当了帝王的,有哪些个愿意臣比王之位还高?
当今官家不是三岁的孩子,有谁想抢他的东西,他心眼儿明得紧。
然这万北侯心知自己只要咬定从无逆反之心,这官家就动不了他。若是动了他,先帝一党定会在朝堂之上与其反目。
官家头疼的便是这一点。
是以,官家每走一步都是逼迫万北侯主动出手,只有万北侯先动手,这样这朝中的元老们才会指对万北侯,才能让他破了先帝的那道旨意拿下此人。
而今事态终于起了,这话得说到那日魏轩与秦晏韩醒建议事儿。
据说那日秦晏在听了魏轩的建议,回去便同官家转述了意思,(既万北侯不知孙贵妃为奸细的身份,那就暂不追究此事。)直将孙贵妃与万北侯之子之间的fēng_liú韵事,狠狠的点了一个明白。
此话一出,挠头困顿的官家顿时醒然,豁然开朗的道了一句:皇家的颜面岂能容忍侮辱?
是以在隔日的早朝上,与万北侯针锋相对之时,朝堂上某位清流谏官撇开“奸细”一事儿,用一句:“臣想知晓,万北侯幺儿子与孙贵妃之间是怎么一回事儿?”开了个头。
话锋骤转,朝中文武之臣,凡拥护官家一方的,皆是被一语惊醒,无不想着自己之前怎没往这儿想?
几位元老虽护万北侯,但更护皇家颜面,此话被提出来,想要辩驳,一下子没了理由,当即闭上了嘴。
即便还有跳脱之人想驳话,秦晏厉眼看罢,一番巧舌道:“皇家颜面不重要,那还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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