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中。
黎明刚至,一道骏马的嘶鸣声便打破了府院之中的静寂。
周元骐骑着一匹快马,从京郊大营而来。
而他从马上下来时,便匆匆往厅堂而去,却找不见楚南玥。
“周副将?”青霜从屋里走出来,惊讶道,“周副将没有将军之令,是不得擅自回府中的,可是找将军有什么要事?”
“嗯。”周元骐点了点头,神色似乎带着惶急,“将军上早朝还没回来吗?”
“将军才刚出门,要回来当然最少也要一个多时辰后了。”青霜回道。
她看着周元骐一身风尘仆仆,便忍不住问道:“周副将为着什么事回来?”
周元骐却缄默不言,只道:“此为机密,要当着将军之面,亲自告知将军。”
青霜虽然也是楚南玥亲信,但到底是先前才从集市上招来的人。而今日之事,若不当着楚南玥的面,即使是青霜,周元骐也不愿告知。
青霜知道其中道理,也就并不强求,反而吩咐府中下人,先让周元骐歇息一阵。
待楚南玥下朝回来,一回将军府中,看到坐在院里的周元骐,自然是吃了一惊。
“元骐,京郊大营出了什么事?”楚南玥心忧着问他道。
“营中一切无碍,将军放心。”周元骐摇头道。
楚南玥这才放心,待几人进了厅堂,楚南玥才打量着过来的周元骐,缓缓道:“既然营中无事,你又何必跑这一趟。想必是有什么人来了营中?”
“将军……”周元骐正要开口,就看到青霜站在一旁,于是又止住了。
楚南玥扫到青霜眼里的失落,正声道:“青霜是我心腹,同你一样值得信任,有什么话,你都不必特意避着青霜。”
青霜闻言,感动地望着楚南玥。
而周元骐则点了点头,遵了命令回道:“将军,是诸葛先生来了。”
“师父回来了?!”楚南玥惊喜道。
青霜还在一旁听不明白,而周元骐则也笑着回楚南玥道:“正是如此,但将军也知诸葛先生是喜欢清净之人,今日回来,也不希望旁人知道太多。”
“这是自然。”对于诸葛流风的习惯,楚南玥再熟悉不过。“不过,师父如今是在京郊大营吗?”
“正是。诸葛先生说,他是偶然路过,不必进京城,只要在京郊大营与将军一见便可。”周元骐回道。
楚南玥便点了点头,当即准备出发。
而在路上,青霜听着楚南玥第一次提起诸葛流风此人,也就慢慢明白了原委。
原来这诸葛流风,正是千机楼诸葛家的二公子,更是楚南玥的师父。
诸葛流风早年因事而离家远走,隐姓埋名,混迹于江湖之中。
当年楚家遍寻武林高手,负责传授楚南玥武艺。诸葛流风虽然只是偶然一见楚南玥,却决心收下楚南玥为徒。
几年下去,楚南玥武功大为长进,而在进军营之后,诸葛流风甚至又乔装打扮,跟着她进了军营几年。
“那诸葛先生可曾知道将军是女子?”青霜好奇道。
“我不确定,应该没有知道吧。我们从未提过此事。”楚南玥闷声道。
虽然这么回青霜,但楚南玥心里则是直打鼓。
当年第一次见到诸葛流风时,她就已经是男子样貌。正常来讲,大概也没有人收徒之事,还要鉴别一下男女。
细细想来,自从几年前诸葛流风离开军营,回了千机楼,两人也有几年不见了。
楚南玥心里虽想念自己师父,但今日一想到这般相见,诸葛流风定是也曾听闻京城中的消息了,多半还是因为这个才来的。
要知道若论千机楼的信息搜集能力,可称东陵闻名。
楚南玥一路忐忑地往京郊大营而去,而到了主将营帐外,她便愈发紧张起来。
营帐里等着她的人,似乎已经察觉到她就站在营帐之外,一道风吹过,撩开了营帐的一角。
“既然已经来了,还不进来吗?”是诸葛流风平和而清亮的声音。
“师父。”楚南玥只好走了进去。
周元骐自知不该多听,便同青霜两个都往远处站了些,在营帐之外负责把守。
楚南玥看着坐在位子上的诸葛流风,他依旧是几年前的模样,喜欢穿一身素白,那衣服上竟只有一些极为简单的花纹。
简而言之,诸葛流风根本不像是一位俗世之人。
“玥儿。”诸葛流风唤道。
这一声呼唤,似乎将楚南玥唤回了十年前,诸葛流风决意收她为徒的时候。
楚南玥的万般感激,都聚于心中,只道:“师父这几年还好吗?”
当年他不声不响离开军营,只留下了简短的一封书信,说是有要事需要急办。
楚南玥对诸葛流风的来去无踪已经习惯,却不想这一次离开,竟已经过去了几年。
她不由想起上一世,在嫁入赵家之后,诸葛流风也曾闻讯赶回来,苦口婆心地劝她,而她一心只为楚家,将诸葛流风的话竟是一句也不肯听进去。
于是诸葛流风失望而走,楚南玥再不曾见他一面。
重生一世,这仿佛是又给了楚南玥一次机会。
诸葛流风比她大十余岁,楚南玥敬重他,如同敬重父兄。更何况楚南玥之亲父亲兄,如豺狼等辈,如今看来,倒是诸葛流风待她,才是真正如同亲人。
诸葛流风叹了口气:“当年的事,阴差阳错之下,并未有机会解决。所以若问我过得可好,我只能说有身而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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