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玥在朝堂未稳,一旦这件事情上了公堂对簿,那必然又引起众臣的不满。
她纵然没错,也会惹上对母冷情,苛待家人的骂名。
而且她已经私下教训过楚南芯了,没必要再继续纠缠在这件事上。
楚二夫人喜极而泣:“玥儿,娘谢谢你!娘就知道你不是狠心的人。”
“最后一次,楚二夫人平日还是对楚南芯悉心管教为好,若真有下一次,我绝不手软。”楚南玥警告道。
楚二夫人一见楚南芯没事,哪里听得进去这些,她只怕楚南玥后悔,没再多说两句,就带着楚南芯告辞,一路灰溜溜地回了侯府。
楚南玥看见二人离去,脸上的神色才缓和了些,挑眉望着坐在那儿的东陵烁:“事情已经了结,六殿下平日日理万机,还不走吗?”
东陵烁轻笑:“劳楚将军挂怀,我过会儿便走。”
楚南玥心中不气了一句,这东陵烁还真会接话。谁又挂怀着他了?
而她又想起今日东陵烁跑来这一趟,又为她出头,不禁话语客气了些,认真道:“今日的事,谢谢六殿下了。”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东陵烁的眼神如水般柔软。
可楚南玥却感觉到那道目光的坚定,像是一团温暖的火,想要团住她这颗冰封的心。
她几乎找不出话来回东陵烁,而东陵烁则小心翼翼地问着她:“楚将军……今日是在难过吗?”
楚南玥明白了他的意思。
依照寻常人家,自己所有的亲人心里都没她,就连亲生母亲也一味偏心,不顾她的感受。或许在东陵烁眼里,自己是会崩溃的吧。
楚南玥更是隐约记起,这一年与东陵烁共事时,他们偶尔提及家人,自己每回表达的也是对家人的想念与担忧。
可是没人知道,她楚南玥是个死而复生的人!是在亲人的利用之下凄惨死去,极尽悲凉的棋子。
那么,如今这样的反差,东陵烁能理解吗?
楚南玥深吸了一口气,道:“从前之事,多非我所愿。我如今脱离楚家,为自己而活,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没什么难过不难过的。”
“那便好。”东陵烁神色轻松了许多。
楚南玥意外:“你不会觉得我无情无义吗?”
“这几日我也算是见了楚家人几次,他们的为人我已经摸清了七八分。我关心的只有楚将军的心情,他们如何,与我有什么相干?”东陵烁坦然道。
楚南玥听得前句,只觉得东陵烁心思缜密,观察细致。而她听到东陵烁的那句“关心”,便又隐约察觉到一丝莫名的暧昧,忙换了话题:“那我轻易放过了楚南芯,你也不会觉得我是优柔寡断,妇人之仁吗?”
“处置人简单,但楚南芯还代表着景宁侯的脸面。”东陵烁会意一笑,“为大局考量,你,无错。”
听到东陵烁处处都与她相通契合,知她心思,楚南玥不由愣在了那里。
东陵烁与她不过是共事一年,她此前也未发觉东陵烁的特殊。
她重活一世,已经看清了太多的事情,也看淡了很多。她做的事,也不再奢求会有一个人全然站在她这一边,彻底明白她的心境。
“楚将军,我有一言一直想嘱咐将军,但未得机会,今日请将军一定听我说。”东陵烁关怀地望着楚南玥。
楚南玥想起自己数次拒绝了东陵烁的帮助,又看他态度恳切,心便是一个松动:“好,六殿下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东陵烁道:“我与楚将军在军中共事一年,楚将军的兵法如神,领军打仗不在话下。但将军不要忘了,战场之上,主将只需要对敌军使心计,军中将士之间,反而是关系简单。”
说到这里,东陵烁严肃了几分,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但到了朝堂之中,文武百官盘根错节,关系复杂。楚将军征战在外,或许并不了解。可风起云涌之时,一切谨慎为上。”
楚南玥听在耳中,隐约觉得东陵烁是在暗示什么,可她对时局不够熟悉,又不便多问,只好先点了点头。
“六殿下的提醒,我都记下了,多谢。”楚南玥言简意赅。
东陵烁正要再说什么,堂外忽然跑进来一位侍卫,在他耳边汇报着消息。
楚南玥看到东陵烁脸上的笑意消失,面容冷峻不少,便起了好奇之心:“京中发生什么大事了?”
东陵烁并不见外,直接向她说道:“今日有大批难民涌进城里,引起很大骚动。若不出所料,明日早朝之时,就有人会上奏此事了。”
翌日朝堂上。
皇帝脸色阴沉。
今日刚一上朝,果真有文臣上奏,言明京城中难民成患,需要整治。
原来这五年来战事不断,百姓本就生活艰难。现在南方突然有了旱灾,庄稼颗粒无收,当地百姓无法生存,不得不背井离乡,逃到别处。
而京城在众多城池中往往赈灾力度最大,粮仓最多。于是这些难民也就都汇集到了京城里,或以乞讨为生,或仰仗朝廷开仓赈济。
可是人一旦多起来,又没有组织性,就容易生出祸事。
难民身上多有疾病,四处跑着很可能会传播瘟疫。有些穷凶极恶之徒,也趁乱行凶,偷窃财物米粮。
而最重要的是,京城粮仓也同样有限,看着不断涌进的难民,谁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
“众位爱卿,依你们之见,这难民之患,该如何化解呢?”皇帝问道。
堂上文武百官先是议论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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