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风亭还未说什么,另一边的祁颂从鼻腔中冷哼了一声。
她完全没在意二哥的阴阳怪气,笑道:“皇兄不用和他一般计较。”
“祁风亭,你是谁的妹妹?”
祁颂瞪了她一眼。
“我是你们的妹妹。”
祁风亭眨了眨眼。
祁颂气得又冷哼了一声,小声嘀咕“谁和他‘们’”。
祁风亭没搭理生闷气的祁颂,与祁瑨小声说着话。
“母后一直在思念你,皇兄。”
祁瑨笑意淡了几分。
见状,祁风亭无声吁了口气,换了个话题。
“二皇兄已经娶了正妻,皇兄娶妻了吗?”
她刻意没有用“太子妃”这个字眼,怕祁瑨心里不舒服。
事实上祁瑨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个所谓太子的称号。
听了她的话,倒是对于祁颂这么早成家感到有些惊讶,忍不住瞥了他一眼。
祁瑨笑着看向姜祸水的方向,“还没有。”
祁风亭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落在了姜祸水的身上,笑道:“皇兄的眼光很好,嫂嫂好漂亮。”
边上的祁颂面上装作不在意,实则悄悄竖起了耳朵在偷听,闻言也看向了姜祸水的方向,但目光却定格在了她身侧,微微一滞,倏然收了回去,连被祁风亭叫做“嫂嫂”女孩的面都没来得及看清,之后也不再往那边瞧。
祁瑨察觉到他的异样,若有所思地往阮袂的方向看了看。
——
姜祸水敏锐地发现,自从祁颂和祁风亭出现后,阮袂的举止有些怪异。
第一眼先是嘀咕了句“这个人看起来怎么这么眼熟”,在听到他的声音后又说“居然是他”。
而后便陷入了沉默。
这与她不久前活泼的状态形成了截然的反差。
就在她琢磨着阮袂口中的“他”是祁颂还是祁风亭时,她听到了阮袂低声自语:“原来他娶妻了。”
习武之人耳力过人,祁风亭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也并没有刻意压低,因此姜祸水并不难听到她说祁颂已经娶妻。
于是姜祸水确定了,阮袂口中的“他”是指祁颂。
可是祁颂一直都在北沧,阮袂在南瑟,他们什么时候见过面?又是怎么认识的?
姜祸水陷入了沉思。
阮袂今年也十八岁了,据她所知,前两年上阮府提亲的人并不算少,但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被她拒绝,如今坚持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
姜祸水本以为阮袂是个自由惯了的人,不想被拘束,所以才一直拒绝成婚,但如今看来似乎另有隐情……
——
鼓乐齐鸣,轻歌曼舞。
觥筹交错,酒席过半时,众人眉眼间皆有些醉意。
龙椅之上的男人忽然出声询问,“其实朕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心存疑惑,希望祁太子能替朕解惑。”
姜祸水露出了然的神色。
众人的目光陆陆续续地落在祁颂的身上。
只见他一只手撑着额角,眼眸半合,仿佛微醺,并未察觉到南丰帝言语中的陷阱,顺势应声。
“陛下想问什么?”
南丰帝得逞般地笑了一下,目光投向祁瑨,继而微转,状似疑惑,“朕记得,祁质子当初是以太子的身份来我南瑟为质,正所谓一国不容二主,太子身为储君,自然也是这个道理,那么如今祁质子健在,祁太子又是怎么成了太子呢?”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眯着眼,“莫不是北沧帝当初随便找了个人骗朕说是太子,待朕兵马一撤,便不承认了?”
语气中暗藏锋芒。
“哈,”祁颂仰头饮了杯酒,动作十分潇洒利落,一点也没受到南丰帝刻意散发出来的威压影响,极快的笑了一声。
南丰帝尚未来得及琢磨他这一笑意味着什么,便听祁颂又出声了。
“陛下是糊涂了,”他咧嘴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容张狂,“太子可以被立,自然也可以被废。一个太子被废了,自然该立新的太子,不是吗?”
祁颂把玩着手上的杯盏,状似不经意间又加了一句,“陛下应该深谙这个道理,毕竟我听说,贵国的太子,哦不,是前太子才刚刚被废不久,好像是……贬往誉州了?”
殿内逐渐安静了下来。
众人都看着这位北沧的新太子如初生牛犊,毫不客气地嘲讽着上首这位执政数十载的皇帝。
冷不丁被他抓着这个把柄,南丰帝一噎。
半晌,他干笑了两声,“纵然被废,也该有个原因,不知道祁质子做错了什么被废?”
祁颂挑眉,似乎有些不解,“被废一定要有个原因吗?”
南丰帝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祁颂抬眸,仿佛真心实意想向他讨教一番似的,问道:“那我倒有些好奇了,不知道贵国誉王殿下做错了什么,才至于被陛下贬谪?”
这……
众人被祁颂这不按常理出牌的操作震惊了一瞬。
毕竟当堂向圣上询问太子被废的由头,无异于摸虎头逆龙鳞,是在试探他的底线。
何况这到底是皇家密事,是父子间的私事,是朝堂机密。
怎么方便告知一个外人?
在座还有这么多外人。
诶,那这么说,陛下向祁颂询问这个问题,不也是在询问别人家的隐私吗?
众人如是想到。
南丰帝也没料到他竟然会直接问,面色僵硬了一下。
他迟疑地思考了片刻,才说道:“誉王品行有失,不宜再任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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