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祸水后知后觉地回想起自己在祁瑨面前早就不剩多少的形象,有些不好意思。
“演得不错。”祁瑨笑着夸道。
听他主动提到这一茬,姜祸水皮笑肉不笑,“谢谢您的夸奖啊。”
他可真看得起她,一点风声也不透露。
这回祁瑨还真有些好奇,“你是怎么猜到的?”
为了不被南丰帝等人觉察出端倪,他特意嘱咐长夜这件事连孟溪云都不能告知,而他更是没有向姜祸水透露过半点细则。
姜祸水眨了眨眼,“我没有猜到啊。”
祁瑨露出不解的表情。
“我只是相信你而已呢。”她满脸无辜地笑着,眼中充满信赖。
即便明白她在胡说八道,祁瑨呼吸不免一窒。
南丰帝知道长夜和姜祸水的关系,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料到南丰帝不会轻易放过长夜。
那老匹夫觊觎姜家家产已久,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么个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所以他早早着手准备来一手偷梁换柱。
但暗处有数不清的眼睛在关注着这件事,为了避免众人起疑,他并没有把这个计划告诉姜祸水,不过到底不忍见她耗费太多心神在这件事上,出言提醒了,没想到反而适得其反,惹得她生气。
祁瑨叹了口气。
“我师父现在在哪?”
“暂住在我府上。”
姜祸水点了点头,放下心来,想了想又问:“那他……身体还好吗?”
毕竟在地牢里待了好几天,吃的住的想必都不会好,而且不知道他有没有受刑。
负责看守地牢的那些人常年待在阴暗的地方,和形形色色的犯人们接触,心里多少有些扭曲,即便没有得到命令,也会偷偷对一些犯人用刑泄愤。
她眼中的担忧毫不掩饰。
祁瑨抿了抿唇,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但她眼巴巴看着他,他又没法拒绝。
“他好得很。”
不知道是不是姜祸水的错觉,她觉得祁瑨说这四个字时听起来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
——
今日之后,世间再无太子独孤稹,也没有剑客长夜,存活于世的唯有右相府上千金孟溪云身边的一个贴身护卫。
……
姜祸水为了长夜的“死”消沉了好一阵子,虽然不像第一天似的把自己关在屋里不见人,但面色苍白,目光消沉,毫无食欲,老夫人和李氏为此发愁不已。
而在众人眼中伤心欲绝的姜大小姐,每天晚上抱着祁瑨送来的美食啃得不亦说乎。
——
这头长夜是没什么事了,另一头姜祸水却猛然回想起一个人。
杨立荣。
她当时将这小人带到南丰帝面前对峙,而他并没有成功说服夏烈那个老狐狸,最后猝然听说长夜已死的消息,她震怒之下,便将这个人给忘了个干净。
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在南丰帝的手中,还是被随后进宫的阿荨和右相带了出来。
她倒是不关心杨立荣的生死,只是想着以他见风使舵的个性,说不准会在夏烈面前说些什么来保命。
很快,祁瑨带来的消息打消了她这点顾虑。
那天姜祸水离开皇宫后,杨立荣便趁着南丰帝不注意,溜出了宫。
他先是直奔最近的医馆,但是寻常的大夫哪里会解这种毒?而且看起来他中的毒已经深入五脏六腑,怕是再大的神通也回天乏术了。
于是杨立荣只能趔趔趄趄跑去右相府。
从皇宫到他去的医馆,再转去右相府,是很长一段路途。
然而当他赶到右相府时,府前的守卫说什么也不放他进去,并且告诉他右相和小姐都进宫去了,还没有回来。
杨立荣如遭雷击,绝望大嚎。
血泪从他眼中缓缓流出。
他彻底站立不住,倒在了地上,真如此前姜祸水所言,七窍流血。
眼前是一片红色与黑色光影的交叠,杨立荣恍恍惚惚,似乎看到了自己那个已经“死去”的侄子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杨立荣想着,这是报应吧。
他为了荣华富贵,和外人联手,害死了他姐姐唯一的孩子,如今他们都来向他索命了。
可是他又有什么错?
他只是不想再过着如过街老鼠一般躲躲藏藏的日子而已,他只是想让自己过得舒坦一点而已。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杨立荣带着浓浓的不甘咽了气,双眼怒瞪,配上那流着血狰狞的五官,看起来十分瘆人。
长夜易了容,平静的看着自己的亲舅舅死前最后的挣扎,最后断气。
他带走了杨立荣的尸体,给他备了副棺材,先是请来道士超度,而后才下葬。
这一系列行为都很低调,所幸并未引起南丰帝的注意。
——
听他说完,姜祸水心中没感到快意,也没有同情。
她只是有些可惜没有亲眼看着这个小人去世。
——
姜祸水在府中足不出户,日渐消瘦的消息传到了南丰帝耳中,令他渐渐放下了疑心,他慢慢撤回了派出去暗中调查的下属。
这些日子南丰帝变得苍老了不少,接憧而至的事情让他不胜其扰。
先是秋猎伤了云麾将军之子的人至今没有找到,云麾将军不死心总接二连三地上帖子来询问,话里话外竟是质疑他包庇凶手的意思。
二是太子被废,他明显能感觉到其余的十六个皇子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他现在身体大不如前,心里总是隐隐不安。
三是独孤稹斩首之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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