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距离新娘祠不远。她默默离开人群,回到同尘斋。
一进门,就瞧见尘映正坐在桌案旁,气鼓鼓的样子,仿佛在等人打架。
程未晞乐了,边走进门边笑:“哟,太祖奶奶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
尘映腾的站起来:“你们这些人类新娘,就不能听话些吗?明明要你别越过新娘祠,偏不听!难不成还非要人盯着你们才肯听话。”
程未晞并不接她的话,阴阳怪气地说:“哦?我怎么听陆轻染说,有人玩忽职守,私自虐待人类新娘呢?他可说了,以后啊,会有人专门照顾我的起居,给我端茶倒水,直至我离开。唔,这日子可真舒服,我都不舍得走了。”
尘映气得咬牙,右手捏了个诀,程未晞立时被一股力量悬在半空中,又被猛地丢了出去。
她被摔过几次,有了经验,在空中转了个体,从四脚朝天变成俯卧位,身体落地时,顺势向侧面一滚,缓冲了撞击的力度,滚了两圈,再用一脚一手支撑着身体蹲起。
尘映看着程未晞这利索的动作,惊讶了片刻,又要挥手。
程未晞连忙阻止,她拍拍身上的尘土,兀自站起来,溜达进屋子:“行啦行啦,你虐待我,我都没说什么,现在又让你摔过了,别那么不依不饶的。你以为我爱留下啊!”
见尘映黑着脸,又转移话题:“知道不?人间又献祭了一个男新娘,唔,你们帝君的口味还真是……”
尘映揭竿而起:“什么男新娘,你别胡说,辱帝君清白。”
程未晞反驳:“怎么是胡说?我问你,那个接亲台是不是只能接新娘?那出现在接亲台的人,甭管男女,都是新娘,对不对?难不成,你们伟大帝君设的结界还会出错,让杂七杂八的人都能进来吗?”
尘映不如辩驳,又想用灵力。程未晞晃晃手指:“刚好陆轻染说,晚上会让我去见帝君,你可别打我,若是我带着伤去见帝君,告上你一状……”
难得见尘映吃瘪,程未晞心情大好,开始得寸进尺:“既然有人照料的饮食,那我现在饿了,我一不想喝面汤,二不想吃干馒头,三不想自己宰鸭烧烤,我要吃正经的饭儿,有肉有菜有主食,色香味俱全那种。不知道某人能不能办到?”
尘映咬牙切齿了半晌,最终乖乖地去了。
然后,程未晞就明白了什么叫肉包子打狗、小鱼干打猫,有去无回。
程未晞等得无聊透顶,哈欠连连,神思恍惚、半梦半醒间似乎耳边有人低叹了一声:“对不起,我来迟了。”
以为是尘映,连忙睁眼,屋子里却只有她一人。
程未晞扭了扭脖子,环顾房间,没有任何可供娱乐的设施,角落里倒是有几本书页泛黄的书籍,拿过来一看,竟是枯燥的道家心法。
她好怀念人间的诸多消遣,更加归心似箭。
然而,直到夜幕降临,尘映都没回来。而更闹心的是,眼瞅着月亮都爬到半空中了,陆轻染没动静,嵎夷帝君也没动静。
这群不讲信用没有时间观念的猫科动物。
还是人类好。
于是想起那个男新娘,决定过去慰问一下。
她拐出屋子,也不知道男新娘在哪里养伤。想来人类应该都在新娘祠的范围内活动,便漫无目的地找。
可巧刚走到中轴线,就见另一侧走过一个白衣少年,正是白天跟在陆轻染身后的一个。
男新娘住的屋子叫和光斋。
房屋的规制、风格都与同尘斋相差无几。
只是院子里的花不同,艳红一片,瞧着像火,却又柔弱无比,初夏夜里的风略微重些,便是残红满地。
屋门紧闭,门口一个冷面少年把守。
程未晞忍不住坏笑,竟然还有专人看守,可见是合了帝君的心意。
冷面少年见了她,一脸不高兴,原本就孤傲的面孔又挂上一层寒霜。
他冲着带程未晞来的温和少年皱眉:“你带她来做什么?帝君有令,任何人不准进入和光斋。”
温和少年笑道:“她也是一片好心,不进去,外面望望又不打紧。”
程未晞连忙应和,顺便讨价还价:“就是,就是,我是前几天来的新娘,今儿有新‘妹妹’来接我的班儿,深感安慰,所以来瞧瞧他,你让我进去,我给他介绍介绍厕所的地理位置,讲讲劈木头的要领什么的。”
冷面少年尽忠职守,不为所动:“帝君有令,不得违抗。”
程未晞有些不高兴。
凭什么啊?她来的时候,派一个不靠谱的尘映来欺压自己,换成这个男新娘,倒煞有其事地派人来保护,莫非这个男新娘真是帝君百转千回终寻得的心头好?
温和少年倒是好脾气:“方才你只说在外面看看就好,我才带你过来的,怎的现在又反悔?帝君之令,不可违抗。再说,里面的人也没醒,你进去也没用。”
话音还未落,屋子里就很不给面子的传来一个抱怨的声音:“好吵。”
紧接着,门从内向外推开,一张干净、清隽的年轻脸孔出现在朦胧的月色中。
瞧着年岁不大,肤色白皙,线条柔和,黑色短发浓密微乱,半长的刘海轻轻落在眉毛上方,更显得朗目疏眉,澄澈的眸光在月色下流转,便仿佛黯淡了江山秀色、秋月冬雪。
大约是原来的衣裳破损太厉害,他已换了这里的服饰。
修长的脖颈隐在毫无纹饰的白色长衫内,没有系腰封,更显得腰身纤细。
偶有晚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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