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娑月眼若寒霜地盯着车帘,仿佛穿过帘子投射到驾车的马夫身上,马匹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受惊,她们经过的又是经常行人走马的车道,没有什么危险。若是人为,最有可能下手的便是驾车的马夫,而指使他的必然就是江田氏。
车夫既奉了江田氏的命令来害自己,如今一击未成,恐不会罢休,须得敲打敲打他一番,叫他不敢再生歹心。
江娑月抚着衣裳上凹凸的刺绣花纹,悠悠地对着外头问道:“朱贵,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听车夫语气惶恐地回道:“小姐恕罪,方才也不知怎地惊了马,叫小姐受了惊吓,实在是小的罪过。”
江娑月冷笑道:“是么,那你后面可要当心些了,意外出一次倒罢了,若是再来一次,我父亲只怕不会饶了你。这次我便不追究了,下面你可得把车驾稳当了,别差事当不好还把小命给丢了。”
江娑月看不见马夫的表情,只听他抖着声音回道:“是,小的一定会驾好车。”
实际上,这朱贵此时已经心肝俱颤,他虽不是什么老实巴交、胆小如鼠的家伙,但这毕竟是谋害府中小姐的大事,他哪里敢轻易下手,无奈此事是夫人下令的,他断断不敢违逆,只因一家老小的生计都攥在夫人手上。而且,夫人向他承诺过,只要他一口咬定是意外,就一定会保住他。
他又哪里知道,一旦他事成,等待他的便是江田氏的杀人灭口,这都是后话。
朱贵本就心虚,再听了江娑月明显意有所指的言语,一时慌得六神无主。六小姐言语中露出来的意思分明已经怀疑是他做的手脚,这万一让老爷知道可如何是好,要不一不做二不休?可六小姐说的有理,这次惊马好些人都看见了,他要是再让六小姐出一次“意外”,老爷必然怀疑是他做的手脚,到那时他哪里还有活路?!既然六小姐说这次不追究了,想必只要他好好当差,这事便能就此揭过,他可不能一错再错了,遂连忙回道:“是,小的必定会当心。”
这之后,马车缓缓朝目的地驶去,江娑月稍稍安下心来,对珍珠道:“不知战将军是不是也去公主府赴宴的,若是如此,待会儿遇上可要好好谢上一谢。”
珍珠摇头,道:“奴婢瞧着不像,他离去的方向不是公主府哩。”
江娑月微微颔首,道:“既如此,那还是让父亲去战家答谢吧。”
珍珠取出镜奁,江娑月对着镜子整理了一番衣裳发髻,公主府便到了。到底是皇家之人,府邸的气派也不同一般,高墙明瓦,气象庄严。
江娑月由公主府的下人领着,去往今日摆宴的牡丹圃。才刚离得近了些,便听见一个声音问道:“江姐姐,不是说你家那个庶出的妹子也要来赴宴么,怎地没瞧见人啊?”
江皎月的声音传来:“她啊,梳妆打扮费了好些时候,我何必在家苦苦等她,便独自先行了。其实要我说,这人啊,若是长得不好,便是再费心打扮也是没用的。”
另一个声音问道:“难不成你那妹子长得……”话没说完,已传来一阵嬉笑之声。
江娑月透过旁边的蔷薇架子看过去,见几人随着江皎月嬉笑,似乎嘲弄了别人一番便很是得意,另有一两个脸上微露鄙夷之色,仿佛对江皎月的行径很是不屑。
江娑月心中暗道,江皎月还真是会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今日两人一同出发,车驾一先一后,相隔不远。她的马惊了之后,危在旦夕,江皎月丢下她独自走就算了,此刻竟还要在别人面前诋毁她,其卑劣程度实在肖似江田氏,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她轻轻转过蔷薇花架,笑盈盈道:“五姐,我来迟了,方才在路上惊了马,好是惊险,可把我吓得够呛。幸好五姐的车驾在丈许开外,要是再近些,只怕还要牵累五姐。”
众人闻声看过去,但见花团锦簇的蔷薇架下,一位身着淡紫衣裳的女子翩然而至,身姿玲珑曼妙,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剪影。黛眉粉面,琼鼻樱唇,浅笑的嘴角有一小巧可爱的梨涡。风姿清冶,直衬得周围的姹紫嫣红都成了背影,仿佛它们的存在只为了衬托这一道婀娜灵秀的身影。
众人心中暗道,好一个清丽绝俗的美人儿,甚至有好几人暗暗扫视江皎月,似乎是不敢将眼前的女子与江皎月话里那个任是怎么打扮都不中用的妹妹联系起来。
再一想到这女子刚才说的话,心中不觉多了几分猜想,原来她是因为惊了马才来迟的么,那方才江皎月所言岂不是……
有些心思更灵透的则是想到这江皎月在妹妹遇险之际,竟然丢下她独自离去,还在旁人面前诋毁妹妹,可见其品性实在不堪一交。
江皎月也注意到了周围之人怀疑的眼光,面沉如水,乌云罩面。岂有此理!这死丫头竟然毫发无损地来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那朱贵没下手?他怎么敢违逆母亲的意思?不对,这丫头方才也说惊了马,也就是说朱贵是下了手的。可恶!这样她都没事,那张惹人厌的脸蛋竟然一丝伤痕和瑕疵都没有!
发现好好的计划竟然功亏一篑,江皎月的脸上流露出几丝恨意和不甘。
江娑月只消一瞄,便知这件事江皎月也是知情的,所以早上她才不肯与自己同车。她一直以为江皎月只是掐尖要强,性格霸道,不过逞些口舌之威,害人性命的事情怕是不敢做的。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心肠竟也这般歹毒,与那江田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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