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铃花散发出来的香味致幻,而且这并非普通的香味,提前设下的结界并不具备阻隔效用。唯有修为精进之人,才能够凭借灵力挡上一二。
顾意和云纤纤两人并无仙术护体,他一人怕是很难将这两人都照顾周全。
黎池将焰火珠往上抛去,橘色的暖光荡开沉沉黑气,将陡峭的石壁照得一览无余。他敛着眉头思索片刻,心中已然有了决断,“云师妹。”
云纤纤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黎师兄,可是有事?”
不再是冷冰冰的“你”,而是略带亲近的“云师妹”。
想到这里,她眉眼间更生愉悦。
“佛铃花海内的香味致幻,而我的能力只够护住一人。”黎池毫不掩饰,深黑的瞳仁倒映着焰火珠上的憧憧暖光。
顾意听到此话,立马鼓着小脸将自己的断腿在他面前晃了晃。
这样的的小动作自然是逃不过云纤纤的眼睛,但她并不在意。默默攥紧了衣袖,她仰首盯着黎池的眼睛,“黎师兄这话的意思是?”
“用绳索攀爬而上,对你而言应该不难。”黎池向她走近几步,然后将焰火珠递还回去,神色冷静地分析,“我方才仔细看过了,此处峭石横凸,攀援时会更加轻松。”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云纤纤自然懂得他是什么意思。
***
自从十年前,世上的最后一只血魔被了一大师净化调服后,长明佛使便成了一个空架子。毕竟其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净化血魔、庇佑世人。如今充斥着黑暗的血魔邪祟已灭,他这个代表着光明的长明佛使也就只是个置于明面上的摆设罢了。
辰一当上佛使的这些年来,听得最多的就是些闲言碎语。而寺中僧人虽然表面上对自己尊崇,但其实都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他空有一身纯粹高深的净化之术,却从未净化过血魔,所以更未得到过佛的认可。
一个没有存在意义的佛使,如何让人由心而生尊崇?
野心在燃烧,痛苦在咆哮。
在最迷惘痛苦的那段日子里,是寒迟找到了他,将他从自我厌弃的深渊里彻底拉了出来。
尤其是在得知十年前的隐秘后,辰一更是将自己这些年来的痛苦全都一股脑地转移到了一身上。
就是他最为尊敬的师父,一手断了自己成为名副其实的长明佛使的路。
辰一是个很有野心的人,因此才会与寒迟勾搭在一起研究血魔蛊。
他想得很简单,只要这血魔再度现世,他便可以用长明佛使的身份前去调服。
“你如今就得受着。”寒迟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个好功近利却又耐性不足的家伙,然而有个人在长明寺内帮衬着,他的计划才好实施,“那个小少年你还不能动,现在并不是好时候。”
“现在不是好时候,不如你告诉我,什么时候才是好时候!”辰一额间的朱砂血痣红得滴血,虽然衬得他唇红齿白,但更是透出一种异样的妖邪。
暗青色的石碑静默而立,上面斑驳脱蚀的尘屑被呼啸的风直接卷起,身不由己地飘向未知的远方。
寒迟停下了步子,视线落在碑面的“有名冢”刻字上,神情里透着狠绝。“辰一,你想救世吗?”
“救世?”辰一身子轻颤。
“若不出我所料,那小少年定然能入云梦泽修炼。”寒迟手指微蜷,语气里尽是引诱,“你是想现在弄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他,还是想日后等他拥有毁天灭地之能时,做个救世的大英雄?”
辰一凝神回忆,这便想起昨日见到顾意时,他确实自称云梦泽的弟子。
只是,寒迟为何会料得如此准?
他还未细细思索,寒迟便又开始自顾地说了起来。
“两百年前的那次苍灵仙谈会上,世人称之‘第一仙’的顾沉异变成血魔,几乎将在场的所有顶尖修士屠杀殆尽。此事,你可知晓?”
说起顾沉,也许不会有人知道;但说起“第一仙”,修士中无人不晓。
他是两千多年来唯一一位拥有满级透明仙资的人,独创了许多巧妙术法,实乃天纵奇才。
但同时,他也是手中沾满同修鲜血的恶鬼,屠尽了当年苍灵仙谈会上的数百人。
“第一仙”的名号在修仙界,已然成了禁语。
“此事,怕是无人不晓吧?”辰一这会儿便回想起自己看过的列仙志。
当年之事,尤为离奇。
顾沉灵力强悍,被称为“第一仙”,自然是已无人能凌驾于他之上。
那次,是长明寺的静一佛使祭出全身灵力血肉,才勉强净化了他。
而静一身死,换来的也只是顾沉嗜杀的神识被封印。
根本没人能够彻底毁灭这个俯瞰所有修士的第一仙。
“贵寺的静一佛使,经此役身殁,此后事迹被各大仙门名派称颂。”寒迟瞥他一眼,不露声色,“想必长明寺最为尊崇出名的一位佛使,便是他了吧。”
辰一垂眸。
他自幼被选为佛使,放在心中作为榜样的,就是静一佛使。
“那小少年就算入了云梦泽,也不见得会有多厉害。”辰一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他走至寒迟身侧,语气里尽是不确定,“你想,把他变成第一仙那样?”
血魔蛊的特性,自然是宿主实力越强,发挥的效用也就越大。
“更是要把你——辰一佛使变成救世之主,让你成为超越静一的存在。”寒迟悠然地望着远处,眸子里是凉薄的嘲讽。
辰一的心“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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