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小时,刘先生依旧没有回复消息。
她憋闷在心中的委屈一点点褪散,渐渐地,她感到恐慌。
她想给他打个电话,她还从来没有拨通过他留给她的那串数字。
颤抖着拨过去,短短振铃的一分钟,她脑子里冒出了无数的想法。她在想她要不要责怪他,或者把他骂一顿?
可她总觉得,她应该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陌生的女人和他,她总是愿意信她的刘先生的。
她想了这么多,却一句也没有说出口。不是她不敢说,而是他的电话无人接听。
无人接听啊……
她打算悲伤来着,她是这样打算的。大哭一场,再不济就出去买醉。
可她看到摆钟旁边的镜子,从镜子里,她窥探到自己那张无比憔悴的脸。恍然间,她觉得,那不是她的脸。
她活的越来越不像自己,那种感觉就像是,她是为了刘先生才活着的。
刘先生说的没错,她是他的小奶狗。不,没必要套用这样的称呼。准确地来说,她是他的狗,每天只会对他摇尾乞怜。
别嫌弃她不恰当的,甚至有些过分的比喻。我们都能看出来,是她自己自愿的,为了他变得卑微。
她仿佛又在镜子里看到她母亲那张苍老的脸,她的母亲才三十五岁,却活的像是五十岁的人。她揪起她的耳朵,骂她不争气,来到这样繁华的城市却不思进取。她又骂她没有良心,找到多金的养父却没有想着他们。他们现在还在地下室里,那里又湿又潮,吃饭的时候恶心的臭虫会在幽暗的灯光下爬进碗里。她跟她说,那里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
“那我好好学习,等有能力工作了之后,我就把欠a先生的钱还给他。前两年可能没什么钱,我会在郊区给你和我爸买房子,到时候我们全家人住在一起,我们……”
她看到她的母亲满脸血痕。
不对,不对,她的母亲不可能再来这里谴责她,不可能的……
她的母亲已经死了,她亲眼看到的,她就那样倒在血泊中,没了心跳,没了呼吸。
那谁能告诉她,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活下来的?
父母活着的时候,父亲经常粗鲁地摸她的头,吸着劣质的卷烟,大声地说:“唯笙啊,你可得给我好好学习,将来考中国最好的大学,给老子我长脸!”他说最好的大学是南开,你看,他连最好的都不知道是哪个,但是他就告诉她,你要去最好的。
而她的愿望只有一个,爬出地下室,去看看外面的天空。
她做到了。她又觉得实现的太快了,没人能告诉她,接下来她需要为了什么样的目标活着?
凌理约林唯苼在一家她常去的咖啡馆见面。
里面的环境洁净朴素,店里少不了三五个人聚成一桌闲聊,谈话声音稍微大一些,也不受什么限制。
隔着玻璃门,林唯苼看见坐在沙发上正在发呆的凌理,她穿了浅着什么。
她在门外迟疑了三秒,把早上特地涂地红艳的口红,用纸巾擦了个精光。反正,她没必要在这个端庄的日本女人面前伪装。她最脆弱的样子,只有凌理一个人见过。
从门到吧台的位置,短短的路程,林唯苼想了很多。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凌理,也不知道说什么样的话合适。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走到凌理面前的时候,眼神也始终没有聚焦。
凌理稍微坐起来,叫来一小份芝士蛋糕,把叉子叉好,本想递给对面的女孩儿,她犹豫了,手不自然地缩回到大衣口袋里。
她那悲悯的心在无声地警告着,她不该同情令人唾弃的第三者。
“听说你有个朋友叫幸子对吧?”
林唯苼的眉头不自觉地拧到一起。她似紧绷的弦一样,稍稍用力,下一秒就分崩离析。
凌理的神色比那天还要冷峻。对于手撕小三这种戏码,她已经演绎了无数次。从见丈夫藏在外面第一个女人时的撕心裂肺,到想要逃离,再到现在,她已经麻木了。
像是身体的本能在鞭策着她,她已经是一个人的妻子,这是她应该做的事情,或者说,这是她的义务。
凌理点了一根烟。白皙的手指上套着的钻戒在昏暗的灯光下失去了原有的光泽。
“你跟他睡了几次?”
过了几秒,见她不语,凌理粗略地打量着为林唯苼,对面衣着单薄的女孩明显在紧张着。她长得不丑,但也绝谈不上多么的惊艳。想必是个人看到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也会顿起怜悯之心。
不过,她没有心情怜悯坐在对面的插足者。
“我和他,”凌理把烟摁灭,“我们都爱抽烟,后来我怀孕了,我们为了孩子,承诺彼此戒烟。我那时候成功戒掉了,戒烟可真是件辛苦的事情。既然辛苦,又煎熬。我做到了,他却没能戒掉烟。”
孩子……林唯苼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愤恨,他们,都已经有过孩子了。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为什么还要来招惹她。还是说她太傻了,太容易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一个人真心实意,不求回报地爱着她?
“我想,我那天其实说的已经很明白了。”凌理的语气越发地咄咄逼人,但林唯苼的思绪还没有被拉回来。
“我只希望你离他远一点,毕竟,他是有家室的人,他有妻子,有孩子”她停顿了一下,但并不明显,除了她自己,没有人察觉。她继续说道:“从今天开始,我们谈过之后,我希望你有自知之明,否则,我相信我有足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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