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来临,天空阴沉沉的,竟然下雪了。南方少有火盆,阴冷阴冷的。
周启拉着吴怡的手,冰冷异常。
“吴怡,吴怡?”
吴怡气息微弱,周启心如刀绞。
“吴怡,别害怕,李博已经回去找解药了,你一定要等他回来,一定要!”
说着,周启已经眼眶含泪,“都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连锁见周启许久不许来,担心地前来劝解。
“五皇子,李大人定能找回解药,您也别太担心了。”
周启一言不发,他虽然叫李博去找解药,也当着刺客的面这么说了。可是张海是个狠人,他连自己的命都不要,怎么会给自己留下解药呢。而且他刚刚与刺客说要到张海家里找解药,那刺客竟毫不在意,面无慌色。
周启就知道,这解药不是那么好找的。
“主子,这天晚了,外边又下了雪,冷。您可要保重身体啊。”
“下雪了吗?”
“是啊,还挺大的,只是雪落无声,并不引人注意。但是天寒地冻,主子还是要小心伤了身子。”
周启眼眶湿润,“刚入冬的时候,吴怡曾经与我说过,山东的冬天冷着呢。大户人家,有那火盆火炕扛着,她家穷,住的地方,都是四面漏风,一到冬天,手脚生冻疮,那叫一个难熬。
只有下雪天,她和李老四就出门去玩雪,堆个雪人,和巷子里的孩子们打个雪仗,心里高兴,身上也暖和。
她还说,不知道徽州下不下雪,要是下了雪,恐怕也存不住,堆不成雪人打不成雪仗了。
我就说啊,下雪的时候我们就在京城了,京城的雪很大很厚实。我还跟她说,家里有能工巧匠,雪人堆得惟妙惟肖,要是她喜欢,我可以让他们放在冷库里一个,就算到了春天,雪人都不会化,若是夏天里,看那雪人,更是可亲可近。
吴怡。”周启看着吴怡,缓缓说道:“你明明还很期待的,如今这里都下了雪了,京城的雪应该更大才对,我们到了京城,就能堆雪人。
哦对了,你知道吗?宫里可暖和了。
这徽州城啊,冷,阴冷阴冷的,透着萧条。
可是京城就不一样了,宫里更不一样。宫里的大火炕,坐在上边,暖暖和和的。那火盆里,一个冬天都烧着上好的银丝碳,一点烟都没有,却红彤彤的,热气逼人。
还有那锅子,每顿饭都会上一个锅子,吃到胃里,也暖和。我想着,你这个小馋鬼,肯定爱吃的。”
一滴泪滑落下来,周启声音颤抖,“吴怡,起来呀,你起来,我带你回京去,我不让你宫女,我也再不欺负你了,再也不说你笨了,你醒过来好不好?
哦对了,我给你买个小院好不好?那个乖乖,被娉婷带回宫去了,你要是想养条狗,咱们就养条大的,既能看家护院,还能在院子里跑。就算将你爹接来,那大狗,还能给你爹解解闷呢。
吴怡,你起来好不好,你不是喜欢钱吗?在京城买个小院,可是得花不少银子呢,你要是看见了,还不得乐开了花?”周启笑了起来,“吴怡,你不是很想赚钱吗?这样躺着,可是赚不了钱啊。”
连锁站在旁边,见周启又哭又笑,心里难过。
“主子,吴怡她福大命大,等李大人找回了解药,吴怡定会转危为安,化险为夷。”
周启吸着鼻子,“连锁,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
“主子。”
“出去!”
连锁不敢多言,缓缓退去,何平站在门口护卫。
“五皇子怎么样?”
连锁摇摇头,他还从来没有见周启这样。在连锁眼中,周启一直高高在上,除了皇上皇后,周启心里也就有一个六公主而已,他对万事都不上心,更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
连锁有时候觉得心寒,只是当奴才的,万没有挑主子理的,连锁对周启,是又敬又怕。
说白了,周启,是一个狠心的人,人情味,在周启身上,是半点没有。
可是在徽州,周启整日忙于公事,却也没事就与吴怡拆科打诨,还同意吴怡在府里养了一条野狗。
这一切,在宫里,是不可能发生的。
只是吴怡命苦,如今命悬一线,连锁眼中的周启也再次变得冰冷。
连锁当然希望吴怡能活下来,起码周启会开心。可是如今…
“主子说想一个人呆着。”
何平点点头,“你去问问店家有没有火炭,我在这里守卫。”
连锁去后,何平也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吴怡在衙门里当杂役,最开始大家也没人放在心上,不过是民间的小丫头,也许不等相熟就要分离了。
后来吴怡离开知府衙门投奔了钱记,何平也不过一笑了之,觉得吴怡身在福中不知福,根本不知道自己丢了西瓜捡芝麻。
可是后来,在土匪窝里,何平亲眼看见吴怡的惊恐,他才发现,这个平时嘻嘻哈哈的杂役也只是个小姑娘而已。
因为穷苦,不得不给人家当杂役伺候人,因为有个不靠谱的爹,她也不得不更努力地生活。
何平看着紧闭的房门,叹了一口气。
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丫头,跟着大人一年,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情都经历了,什么苦也都吃了,这马上就要进宫了,怎么又碰上这么一档子事?
房内,周启还在与吴怡说话,可是吴怡一点反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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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州城内,赶在城门关闭之前,李博一行人策马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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