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捶胸顿足的妹妹们搅得没法再看书的岑彧将目光投向客堂的方向。
着急?
他的着急,有什么用吗?
他的婚姻大事,不是自有这一屋子大大小小的女子替他操心了么?
自父亲二叔和兄长遇难故去,他的人生便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
娶谁,不娶谁,他只要遵从长辈之命即可,是顾小姐亦或是其他什么小姐,又有什么区别?
不,或许是有区别的。
想到那个径直走上前来问他要不要定婚的娇小女子,岑彧哑然失笑。
区别就是母亲选的媳妇,和别人选的夫君。
可他都是被选择的那一个。
岑彧神色平静的移回目光。
虽说罕见了些,但那顾大小姐活得可真是恣意。
说起来,镇国大将军的女儿为他投河,他是不是该多谢她对自己“另眼相待”呢?
两个堂妹见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由着急跺脚。
这边,屋内依旧只有茶盏与瓷碟碰撞的细微声响。
林夫人紧紧盯着岑夫人的嘴唇,随时做好对方只要说“同意”便跳上去捂住嘴的打算。
岑夫人绞尽脑汁的琢磨着能让自己儿子全身而退的法子。
两个人就这般各自吃茶,对适才提出的“两姓之好”,竟没有再说下文的打算。
厅堂中的气氛愈发凝重。
这个僵局,随着打帘丫鬟的一声通传而打破。
“夫人,林府的顾小姐来了。”
一向体面稳妥的两位夫人双双打翻了茶盏,飞快的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失礼失礼”的眼神。
得到通传,顾曦月在阿蛮的搀扶下走进内堂,对着两个长辈屈膝行礼。
“晚辈冒昧打扰了。”
岑夫人抬眼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声音清朗如莺,明媚娇颜垂眸浅笑,端方嫣然。
浑身上下透着逼人的贵气和无法言喻的得体,就连一对白玉耳坠也在走动时也岿然不动。
若非早知道她是顾曦月,还真的不敢将眼前这位极有仪态的少女与那传闻中跋扈荒唐的姑娘认做同一个人。
林夫人从未见过顾曦月还有这般礼数,如同白日见鬼,怔愣片刻才干巴巴的招呼道:“舅母正在与岑夫人商议要事,表姑娘怎么自己来了。”
顾曦月勾起唇角,笑着对上林夫人疑惑警惕的目光:“侄女冒昧,是因为一个不懂事的赌约惹出误会而来向岑夫人及公子致歉,并请舅母回家的。”
赌约!
岑夫人敏锐的捕捉到这个词,心中顿时犹如鼓锤。
林夫人犹疑的眨了眨眼:“什……什么意思?什么赌约?”
“都是晚辈们顽劣,惹了祸事,让舅母与岑家夫人忧心了。”顾曦月羞涩的提起手绢掩了掩唇,目光瞥向身边的婢女,倒是一副娇羞的女儿姿态。
阿蛮上前一步,一本正经:“那日我家小姐与几位表小姐在梅园玩耍,见岑公子独自在河边赏梅,一时兴起,打赌谁能邀约到公子开春去放风筝,谁便是赢家。于是我家小姐便先上前,问岑公子‘敢不敢与本姑娘放风筝’……”
“放风筝?!”
二位夫人异口同声,双双瞪大眼睛。
敢不敢与本姑娘订婚——敢不敢与本姑娘放风筝?
订婚,放风筝;放风筝,订婚……
咦——?
岑夫人喜出望外。
还有这般清奇的说法!
林夫人脑中仿佛闪过一道天雷。
太上真人!有生之年竟能亲眼见到指鹿为马这等稀罕事!
“都是晚辈们太顽劣了……”顾曦月叹了叹,“晚辈虽一时大胆打了个头阵,却着实紧张懊悔,胡乱说了话,也不知道别人听成了什么……竟令家中长辈如此忧心……”
说着,似更加无地自容了,一张俏脸低垂,竟有泫然欲泣之势。
林夫人看得目瞪口呆,脱口而出:“那……那天你姐妹们怎么说……”
“嘶……!”岑夫人眉心一跳,差点伸手掐了上去。
说是放风筝便是放风筝罢,问这么多做什么!拿出长辈的样子来随便教导几句不就欢欢喜喜的遮掩过去了?
这林家的夫人怎么这般死脑筋,难道真如她猜想的那样,真打算把这丫头甩给她们岑家不成?
清醒些吧!人家父亲可是威名赫赫的大将军,你们林家招呼不起,不知道把人给送回去吗?随便就往别人家里嫁,合适吗?道德吗?
顾曦月一脸天真无邪,莞尔笑道:“二姐姐和五妹妹陪着侄女前来致歉呢,舅母不妨问问。”
“啊?”
林夫人更加糊涂了,一会打赌一会放风筝,怎么现在又把两个女儿扯了进来。
不等林夫人反应,阿蛮早已出去将两人带进屋内。
两位姑娘规规矩矩的行了礼,支支吾吾的跟岑夫人道了歉,并也证实了几人一时顽皮打赌的说法。
岑夫人心情大好,犹如拨开云雾见天明,索性一挥手,说姑娘活泼可以理解云云。
只要不是订婚,说什么都行!
看看顾小姐这指鹿为马的手段,真真不愧是大将军的女儿,做事就是一个周全,就连在场的证人都已经事先对好了说法。
只是……那投河……?
岑夫人将目光看向她,一脸随便给个说法我都承认的期待。
顾曦月面不改色:“我们赌了一副头面,岑公子说回来禀夫人,我便觉得是我赢了,一时高兴,失足落进河里,可真真是丢脸极了,只是没有吓到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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