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位东晋风水大宗师此时面色同样的复杂，眉宇间有一种疲惫之色，似有挥之不去的忧郁。
杨乔的目光与他相对，从老师的眼中看到千年也化不去的心结，那股执念。
杨乔的心不由为之一震。记起刚才老师发出一声长长叹息，似乎，自己打破阵法，放走那条真龙，令老师失望了。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
他的心情有些沉重，目光再看身边的董胜利等人，他们的情况比自己更不堪，现在还没从龙飞走的震撼里走出来，直到杨乔咳嗽了几声，董胜利和汪洋他们才一下子惊醒，向着杨乔结结巴巴的道：“鹿……鹿大师，刚才，我们是不是看到幻觉了？”
“龙脉气运乃是天机，不必多问。”
杨乔深吸了口气，让汪洋他们在原地等候片刻，自己则振作起精神，走进残存的困龙阵里查看一番。
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是形影不离的老师鹿未玖一起走过来，和汪洋他们拉开了距离，就可以小声和老师交流和提问了。另一个他也想看看六百多年前刘伯温设下的困龙风水大阵，有什么玄妙。
杨乔一步步走进之前的风水大阵中，沿着阵眼走了一遍，心里从先前的迷茫渐渐变得惊讶。这个风水大阵，实在太过精巧，玄奥莫测，繁复异常。如果不是自己有着天眼异能，能看出阵眼虚实，找到阵法核心所在，就算给自己数年时光，也未必能完全将阵法参透。
但有时事情就是这么巧，刚好杨乔的天眼修为足够看穿阵眼，又刚好他手里有一把邪兵鬼牙丸，更是刚巧发现这个地方，因缘际会之下，将这处困龙阵给破了。
这个结果，只怕当年的刘伯温复生也是料想不到。
杨乔目测了一下，光是明面上看到的阵法枢纽就不下三十几处，暗合诸天星辰，北斗南斗，天干地支，腾蛇勾陈，还有更多他看不透的东西，现在只能尽力去记下，以后慢慢推敲阵法的奥秘。
看看离董胜利他们足够远了，杨乔压低声音，向走在前方面沉如水的老师鹿未玖小声问：“老师，这里的阵法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阵法里会有龙？老师，您……您和刘伯温是？”
最后一个问题，才是杨乔最想问的，那也是解开心中一切谜团的关键。
鹿未玖身体微微一顿，回头凝视着他。
杨乔的瞳孔微缩，他这一生都忘不了老师鹿未玖此刻的眼神。
那双包含着世间无穷智慧，仿佛没有任何事物能束缚的眼眸中，流露出无尽的哀伤之色。
那眼神明明看着自己，却像是透过自己看到千百年外的另一人。
“老师？”杨乔心灵震荡，不禁开口轻呼。
这一刹那，鹿未玖身上衣襟起伏，背后隐现零落飘絮，寂寞如雪。
“徒儿，为师累了。”
为师累了？
那个横渡一千六百余年时光，始终英灵不灭，执念不消的老师居然累了？
杨乔心中讶异，震惊，难以言表。
究竟，老师和那刘伯温之间发生了什么样的故事，能令东晋风水第一人，心伤如此？
没等杨乔继续提问，鹿未玖仰头看向头顶，一如千百年前，他伫立在罗浮山巅仰望星空，仰望世间因果奥秘。
一切，都是因果。
就算是东晋风水大宗师，天下第一人，也逃不过因果轮回，逃不过锥心刻骨的悔恨。
就在杨乔目瞪口呆的片刻，鹿未玖身体光影虚幻，渐渐朦胧，化作一片飞花飘逝，回归到杨乔胸口的怀表中。
“徒儿，等到合适的时候，我自会和你说清这一切。”
鹿未玖老师累了，他潜回琥珀阴阳鱼了。
这还是第一次……
呆愣了半天，杨乔才接受这一事实。眼前的事令老师十分疲倦，他不欲在这里和自己继续讨论下去。
以杨乔现在的年纪阅历，以他现在的心性，完全无法去理解老师心中所想的，无法去体会老师心灵受创之巨。他现在只有暂时将关于老师和刘伯温的疑问压下，打起精神先解决眼前的事情。
眼前这个困龙阵，主要作用是困住那条真龙，副作用是散发出阴气诅咒，悄然影响到董胜利的阳宅风水。
杨乔又将阵法走了几遍，反复推演，确定这个阵法已经彻底破坏掉，不会再对董胜利家的风水造成不利影响。
那么，此次受人之托，看风水局，到这里可以说是圆满告一段落。虽然也因此生出更多疑问，但那些事情已经与董胜利家的风水局无关了。
杨乔摇摇头，正想从阵中走出时，没想到眼角余光突然瞥到一个异常的事物。
这个事物，是一块半人高的岩石，看上去和石洞内的普通石头没什么区别。但怪就怪在这石头停留的位置本不应该有任何东西。
要知道风水大阵构造无比精妙，在风水大阵中，所有的阵法枢纽都是合乎道韵和自然法则的，在本不是阵眼的位置突兀的多出一块巨石，这似乎是多此一举。
以刘伯温的造诣，根本不会行此画蛇添足之事。
杨乔脚步一停，向那块大石头走近一些，这时能看清了，大石头和周围的岩石有些不合，像是新近被人移过来的。
“咦？”
杨乔不禁有些纳闷。
他手里的电筒照向岩石，顿时发现这大石头上面还有些古怪，居然有一些利刃划痕，留下几行字迹。
杨乔心中好奇更大，他仔细辨认石头上的字迹，首先发现，这是近代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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