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大年初一,本该是这家来拜年,那家去访亲,一派喜乐融融才是,可季府却是一扫喜乐安泰,从上到下的惨淡光景。
因为来的是辛泽,据说是江长兮的师父,是以这次出来迎接的不再是季云林,而是御史大夫季大人。
辛泽对此没有大意见,摆摆手便随他们去了季云森院子里。
季云森刚醒来,腿上的旧疾发作令他痛不欲生,额上冷汗直冒,他愣是一声不吭,倒是让辛泽有三分钦佩。
“大人夫人还请移步屋外,待我为小季大人施针止痛,开个方子服下,再看看后续情况。”辛泽的规矩一开始就跟他们说明了,施针时不留旁人打扰,季夫人虽有不愿,但心系大儿子的她也只能妥协,“只求先生能为我儿减轻苦痛,妇人感激不尽。”
“自当尽力,夫人放心。”辛泽客气地回了句,留下药童背来的药箱,取出里面的针包。
江长兮的施针之法举世一绝,辛泽这个当师父的自然也不会太差劲,密密麻麻的几针下去,季云森果然好受了不少,整个人从极痛的边缘挣扎了回来,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多谢先生施以援手。”
“小季大人客气了。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辛泽手法极准极快地收回银针,不怎么在意地道:“倒是小季大人这腿伤,反反复复,久积成重疾,加之小季大人心有郁结,病灶难疏,再长此以往下去,必危及性命。”
“我知道。”刚刚从病痛中缓过神来,季云森脸色苍白地靠在床头,浑身虚乏,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虚浮无力,“原来我还想着拼上这一条命,也要求得南襄王妃援手一招行血续筋,没想却害得王妃无辜受我牵连,以致名声受损。如此,我也便没有脸再去求王妃援助了。”
“也是为了这点愧疚,你答应助他玩这一招瞒天过海?”辛泽话是对季云森说的,视线却偏过他的肩头,落在床头一侧半开的密道暗门上。
暗门处,一身清竹色长衫的男人挺拔而立,清冷淡漠的眉眼是掩不住的桀骜张狂,与那通身的寒霜冷意形成鲜明的对比,分明是极矛盾的两种极端,却在那个男人的身上融合得恰到好处。
辛泽一看见他,先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寒未辞仿佛没有看见辛泽的冷脸以对,就站在暗门处冲他拱手,十分尊重敬重地见礼,“师父。”
“师什么父啊,你算我哪门子的徒弟啊。”辛泽语气更不好了,张口就是一个炮仗丢过去,“妇唱夫随也不是用在这上面的。”
寒未辞不与辛泽争辩,反正该叫师父的时候他还是会叫师父的。
辛泽被他无动于衷的态度气得直跳脚。
季云森强撑着精神做和事佬,也是怕辛泽气得忘了控制音量,惊动了还在屋外等着的父亲母亲,“辛先生,咳咳,王爷,王妃还没醒吧,辛先生不先去看看王妃吗?”
果然提到江长兮,正在考虑他究竟有多少几率可以打得过寒未辞的辛泽立即按甲休兵,“她嗜睡的症状如何了?”
“这两日比前几天要多睡一个多时辰。”寒未辞一直都有留心江长兮的状况,辛泽一问他就能答上来。
辛泽眉头紧锁,已经顾不上去跟寒未辞生气了,对季云森道:“小季大人先歇息吧,药方我稍后就写出来让人煎来。只是这里还需要小季大人多支撑一会儿。”
季云森知道辛泽是要去看江长兮了。他愿意帮着寒未辞瞒天过海,多数是原因也是为了江长兮,自然也不会拦着辛泽,“辛先生放心,在您回来之前,不会再有人踏进这间屋子的。”猜到了辛泽的顾虑,季云森承诺道。
辛泽也知道季云森这人心思缜密,手段独到,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坐到如今地位。本来就对季云森没有多担心的辛泽摆摆手,随寒未辞一同进去季云森房里的暗室。
“真是没想到,小季大人瞧着挺光明磊落一人,也会在自己的房间里挖出这样的密道来。”辛泽举着从寒未辞哪里顺来的夜明珠,举过头顶照明。
“季云森朝廷重臣,是难得的文治之才,皇上有意将他按在内阁大臣的位置上培养,自然不是什么无能之辈。就是因为太有能了,难免会有心术不正的肖小之辈惦念,挖一个暗道自保也无可厚非。”别说季云森这里了,临都各府邸里,谁家隐蔽之处没藏着一两条密道啊。就是他南襄王府,除了北苑里被江长兮知道了的密道,还有多处埋在暗处,多不胜数。
“你当真做好决定了?”走在寒未辞后面的辛泽突然道。
寒未辞没有因为他这么无厘头的一句话而露出疑惑的神情来,也没有因此停下往前走的脚步。
“师父都来到这里了,还要问我吗?”难为寒未辞还有心思跟他开玩笑,“我早就决定好了。若生不能同时,死能同时也是不错的。”
“可你要清楚,服下血丹,不管是你体内的牵机蛊还是血瘾都能迎刃而解。对你本身是不会有任何伤害的。以后你就能如同正常人一般肆意而活了。”辛泽拧眉说道。这话说着也不知是在劝还是别的意思。
寒未辞听完嗤笑一声,在夜明珠的光辉下泛着盈盈莹光的侧脸俊逸清冷,“身怀牵机蛊的时候,我活得不比谁肆意张狂?就是临都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公子江长远都不能与我比肩,我还能再肆意如何?真要将天都拆了不成。”
通过最窄的地方,寒未辞拐过完,暗道里的阴影一会儿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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