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张衡之到底是个大男人,况且还是个将家中事业扛在肩膀上的男人,这会儿哪里有什么闲功夫去管妹妹心中那春水乍起一池子波澜?月牙儿那会儿原本对张衡之都是虚伪应付,对他身后那两位至亲便更加是无话可说,无心可谈。
兄长是有心无力,嫂子是无心无力,剩下的一个娘亲则是瞧出来苗头一开始只是以为是张愈,毕竟在山谷之中最常见的就是这个人,可是后来上了山庄也不曾见闺女有几分好转,反而这情况是越演越烈,仿佛是当真为了一个谁茶不思来饭不想——对,就是这样。
朱宜琴是过来人,一句两句问个清楚这才晓得乃是那个一面之缘的江朗亭,她自然是十分震惊——这男人比闺女大了好多岁,况且这小丫头才一丁点大,为何就成了这样相思入骨的模样?
朱夫人不同意,以为朱阮阮乃是个小孩子心性不足为惧,只等着时日长了多多见见世面,多去瞧瞧这世上的青年才俊好把她的毛病杀上一杀——可不是?
朔玦山庄那名声虽说已经抵不上往日的一半,但是朱阮阮作为山庄的大小姐想要找出来个门当户对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这时光越长,朱夫人就越是心惊——自己这闺女简直就是头倔驴子一样的脾气,拽都拽不回来——她一眼相中了江朗亭,那便是有他,死心眼只认得他,为他消得人憔悴、寻死觅活。
天也!
见她实在是拗不过来,朱宜琴只好叫人将闺女死死看着,自己不得已也告诉了张衡之。
儿子一听也不敢相信,不想这小丫头当真是九死不悔恋上了自己的师叔?还是自家的死对头?
他手忙脚乱只恨不得生出来三头六臂的时候,哪里有时间再顾得上朱阮阮的心思?当中情由尚且不问直教人千万守住了,千万不能出了什么差池。如同是牢房一样的几年日子虽说有娘亲兄长不遗余力的疼爱,可朱阮阮不自在——你叫她如何自在?
好吃、好喝、好伺候,可是却不许她好好爱一个人。
自己也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啊!
年青的时候,大家总会生出来一些不切实际的,比如,爱情大过天的幼稚想法。何况这还是个小丫头,于是更加幼稚,更加没见识。
这日子的囚禁不但不曾叫她收心敛性,反倒是更刺激了她要闯出牢笼奔赴自己伟大爱情的决心。
因为朱阮阮从娘亲那学来了识文断字,张从古乃是个颇通诗文的男人,这也是吸引了朱宜琴的一点,于是朱夫人比之这个男人更加勤于诗词,苦读文史,只盼着能每时每刻听得懂这个男人的心弦。
可是,她一肚子的学问即便是比张从古厉害却也当不的什么,那无处缠绵别致的话语都不曾说给丈夫,因为——张从古不听。那么这一肚子就成了没有用处的东西,于是,朱宜琴张口无言,心中作为女人那好大一番雪花肚肠无人倾诉,但对于夫君那个一往深情却是不变,不见消减反而是历久弥坚。
可是被打下山崖之后,朱宜琴对夫君又恨又爱,爱恨交织之中仍旧是吟上两句消遣,因此也全部教给了小闺女,朱阮阮打小便听懂了什么叫做“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更明白何为“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也明白了“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那空冷冰凉又美丽的诗句遇见了是人世间最常见的爱情,朱阮阮觉得十分美好。因为江朗亭与施儿那荆棘之中开出来的一朵花简直是叫她五迷三道,她心生渴望,百般遐想,这种执念安置在寻常男人身上便也罢了,可是这个可怜的姑娘偏生是要安在江朗亭的身上,他叫自己相信爱情,爱上爱情,那么必定是也能带着自己享受其中。
朱阮阮这头一回跟着了火似的的爱情,不晓得是因为单纯爱上了一个人,还是说爱上了这个男人绝望又禁忌的爱情,反正——因为他,朱阮阮体会了什么叫做“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更明白了什么叫做“相去日己远,衣带日已缓”。以前那些不能体会的酸甜苦辣,因为这个男人朱阮阮毫不吝啬品尝了个遍。
可怜的小姑娘,这才是一场永无出头之日的单相思啊!她如何才能得一个圆满?
头一回见面的男人,况且已经有佳人在侧,又是父亲跟哥哥的仇敌,这一样样一条条算下来,俩人简直是没有一丁点的缘分,没有一丁点的可能。可是,这也那难不住她——朱阮阮向来是个十分有主意的姑娘,她想要的无论如何也得拿到。
朱阮阮暗暗琢磨的时日长了,渐渐也开始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再也不是那样一天天魂不守舍的模样,山庄那些仆人也都是暗自一惊:这小姐原本是个疯疯傻傻的模样,如今为何一下子突然就变了?这是好了起来的意思?这一回又要做什么?
往常大家知道朱阮阮的脾气是十分不好,毕竟是朱宜琴的yòu_nǚ,再加上优张衡之的胞妹,最主要则是打小在山谷之中受了许多苦头,所以无论是娘亲还是庄主对她都是百依百顺,千娇百宠,仿佛是如此那么之前许多日子的苦难都能偿还回来。
朱阮阮又因为相思成疾,因此简直是一个疯子。每日里简直是一头暴怒的狮子,谁也不敢上前一步,话都听不进去更别说是劝慰了。根本就劝不动,她动辄就是又打又骂,再也没有收敛脾气这种说法。
这位小姐年岁小,经事少,再加上娘亲哥哥的刻意纵容,朱阮阮晓得家人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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