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书生见夙月被收起,才敢长嘘一大口气,咽着口水抬起一条几近透明的手臂,做起擦沾额头的动作。
顾昔君抬头看喵眼即将落山的太阳,有些不耐烦,“大哥,你这都挂了这么久了,哪里冒出的汗?还是说,你想磨蹭到日落,好找个机会遁逃?”
书生一听,马上颤颤巍巍地一边扶着树干,一边叉着老腰坐立起来。这一低头,恰巧瞧见了自己的粗布青衣,他又翘着兰花指文雅地整理好发冠衣衫,最后才挺直了上半身,紧紧嗓子说道:“咳咳……你们人类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呸,什么人类,说得跟你曾经不是人似的!快点儿,说你们为什么在白日冒死进山?”顾昔君翻个白眼,越发焦躁,索性一脚直接蹬在书生身旁的树干,胳膊杵于大腿上。
书生以为她又要拿出来什么灵器,吓得当即往旁边挪动屁股,忙以双手搪塞,“唉唉唉,公子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在下这就解释与君听!”
“你给爷快些!”
“咳咳,还不是因为这近三十年来,忘川涧新出个什么厉害的通天法阵,把整个颠洲修为极高的前辈们都拘了进去。
而……而剩下我们这些修为低下的,虽然行动暂时自由,但每日都要被那个法阵吸取去不少精气,久而久之,入不敷出,流出的没有进补得多,导致我们这些小游魂们辛苦修炼出来的体魄是每况愈下。
况且,我们这些有骨气且志同道合的志士们,只吸食些天地间草木的精气。顶多偶尔嘴馋了,去吸些野兽亦或牲畜的精魂,更是抗不了几时了!”
说到这里,书生停了下来,唉声叹气地看着自己透明的身体一顿摇头。
“呦,瞧你这么娇柔,还挺有骨气?”顾昔君歪头瞅着书生那张俊秀的脸,左看右看。
书生被看得有些忘形,昂起了那颗高傲的头,拢下鬓边乱发,“那是自然,小子安之壮士志哉!”
顾昔君虽然古文学得不太好,但从书生那个得意的小样儿,也推断得出是鄙夷之类的话语,当即眯着眼睛严肃地问道:“你说什么呢?”
“他说你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一直在一旁久久不语的慕珏尘,突然冷冷补上一句。
“好啊,我说听着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谁是小子?知不知道我生平最讨厌别人叫我这两个字儿,有种你再说一遍!”顾昔君反应过来后当即要跑过去抓书生的脖领。
得嘞,她压根儿就不懂此“小子”非彼“小子”!
“唉!君子动口不动手!”书生见状,顿时变了脸色,生怕顾昔君过来给他补上一脚,匆忙在地上一轱辘站起了来,连跑带爬地躲到了慕珏尘的身后。
“你……”顾昔君被书生这一举动搞得越发生气,指着他道:“你可真是的,胆子这么小还自命清高,都对不起这张漂亮的脸蛋儿!”
可慕珏尘怕书生碰触到自己,肩膀微倾,瞬间往旁侧挪动几步躲开,而后微微皱眉看向顾昔君,“不要嬉闹了,说正事!”
正做着伸臂动作的顾昔君看眼一直绷着冰山脸的慕珏尘,放下手臂,高声对着书生喊道:“你最好解释明白了,要不然饶不了你!”说完,又做个伸手抽他的动作。
她这一恐吓,书生自是缩了缩脖子,磕磕绊绊地低声讨价还价,“那……那事前可商议好,我将知晓的都悉数告知与你二人后,你便不可再伤我!”
“你……你能不能别磨叽了!”顾昔君被书生又慢又磨的性子彻底搞得有气没地方撒,“算了,你赶紧都交代了,我就答应放你!太阳快下山了,亲哥!”
书生不但没兴奋,反倒显得有些委屈,撇嘴继续讲道:“在我们这些低等游魂整日惶惶度日,等待魂魄消磨尽时。不知哪里传出来得消息,据说穹苍陆氏西边的邶阴山,哦,就是前面那处深山,山中有一口墨玉石井,名约离魂。
那里面的阴气不仅可以修养我们的肉身,还能免受忘川涧法阵的影响!但一口井又能容下多少孤魂,所以整个颠洲的同辈们都拼命地往那里赶,生怕没了位置!
如二位所见,我等亦是闻风而来,即使失去性命也要冒死一试,也比整日殚精竭虑地那般等死要好!”
“邶阴山?为何从来未有人提及过这个名字?”慕珏尘神色一凛。
“寻常人等当然没听说过!这我也是听一个极有辈分的老前辈提及过的,可惜他如今……唉!总之,千年前这里好像是一个特别有名的方士的封地,名为邶。邶南早些年有条溪水,深山又在那条溪的南侧,故名邶阴山。”
顾昔君与慕珏尘听后相互一望,原来这里还有这般渊源,云氏兄弟对他们隐瞒得够深!
“那离魂井又是怎么回事儿?”顾昔君疑惑不已,想必书生所指,便是能够使人穿梭时空的那口井。但自己与慕珏尘几次从那口井里爬里爬外,上下都查探过,都未曾发现一丝有怨气的异样。
于是她便想试探一下书生所述是否属实,以怀疑的口吻问道:“你们莫不是被骗了吧?
那座深山可是十分怪异,终日毒雾缭绕,满山除了参天大树剩下的竟是死气,几乎没有活物,对修炼毫无裨益!你们如此成群结队的去那里,也不怕被有心人利用包圆了!”
书生却对此深信不已,眨眨秀气的大眼睛,分析道:“你是指若没有活物精魄可供我等吞噬,只会引起互相争斗残杀夺取精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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