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手中清凝露,顾昔君不禁自嘲苦笑,“也好,既然这是你所希望的,我只当做玉汝于成,饮鸩止渴!”说完,仰头一口喝下,一丝清凉随即流淌进心间。
此时的她,早已揣测出这清凝露大概的效用,甘甜之中,略带些血腥之气。慕珏尘最初接近自己的目的不可能仅仅是出于保护这么简单,而他又屡次的想帮助自己修补完整魂魄。
之前,慕珏尘他自己也曾经说过,他的血可以封魂,固魂。那同样的道理,他的血是不是也可以养魂……
这就又回到了最原始的问题上,也是裴乾为什么会时时警惕戒备慕珏尘。那她的魂魄都已完整之后呢?慕珏尘到底要做什么!这背后的情由,或许就是让慕珏尘和裴乾同时选择隐瞒,对她三缄其口的原因!
“慕笙……,只要现在你所谋之事不伤及无辜,我愿就此沉沦,飞蛾扑火……”
醉意胧上脸颊,顾昔君手中握着瓷瓶,趴在桌上呓语,渐渐昏睡了过去。
房间内烛火幽暗,花香缭绕,徐徐的晚风盈盈拂过额前几丝碎发。
“镜里拈花,水中捞月,觑着无由得近伊。”
慕珏尘倚靠窗格伫立,目视满天星空,口中轻叹,喃喃自语,“要等到秋季么?”
思绪就这样完全的沉浸在朦胧夜色之中……
亥时三刻,慕珏尘身着一身黑夜紧身衣,推开顾昔君的房门。却见顾昔君早已收拾妥当,正在检查玄戾和符咒。
“看来我自己画的也是颇有效用,这几天都没有受到噬魂骚扰。”
顾昔君得意地举起一枚黄色符咒,在空中炫耀的抖了抖。
“难道他只教过你这个?”慕珏尘竟然罕见的主动提起裴乾,却是有意说得风轻云淡。
“是啊!你这什么表情?”顾昔君凝眉狐疑。
“咳咳。”慕珏尘答非所问,“没什么,你都准备好了?”
哈,真是莫名其妙!
“嗯。”顾昔君点头应承后就要往门外走。
忽然,一支修长的玉璧却横伸过来,把她拦下。面无表情的慕珏尘再次冷声嘱咐:“记住,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我都只是看客而已,万不可暴露!若事情发展要是因你一时冲动有所改变,我们恐怕都再回不去你那个年代!”
“我知道了。”顾昔君心烦意乱地看着前方庭院,搪开他的手臂,向前走去。
二人选定劳奴库一间房梁角落处,便悄悄蹲下身子。借着幽暗的新月,在树荫里隐去身形,静静等待。
不肖片刻,一个消瘦的身影就从若隐若现的迷雾中缓缓飘了过来。
说他是飘,是因为顾昔君根本没看清他腿是如何迈步的。只觉那人袍底生风,就这么两手背后,双腿直直的从远处平移而来。
那人立住以后,耳朵微动,目光不经意的瞟向顾昔君和慕珏尘两人这边。二人刚看清是跛脚道人,当即头部低垂埋在手臂中。待觉得外面没有响动之后,方敢对视一眼,悄声抬首查看。
再次看向园中时,场中已站两人。一人手持拂尘,仙风道气。一人迎风而立,身姿飘逸。显然,慕少卿和离砚,皆已经到达!
“大师。”慕少卿微微颔首,尊敬一拜。
离砚单掌竖立,算是还礼。
慕少卿神色凝重,言简意赅地直接询问,“不知大师有意约晚辈在今晚前来,是为何意?”
离砚一声唏嘘,撩起拂尘,“唉,忘川涧近日暗流涌动,冤魂更尤为猖獗。四仪神庙怕是也镇压不了多少时日,里面的那个大能……恐将择日出世!”说完,离砚再次摇头,长吁短叹。
慕少卿听后即刻身形一顿,瞪大那冷俊双眼,满脸震惊,不可置信,“什么!怎么会这样?据上次你我联手封印,只才七年!”
“只怕是有人暗中用某种秘法,利用了这些冤魂的怨气,致使四兽的残躯怨气暂时削弱。以毒攻毒,本不是长久之计,却未想到,这天来的这么快!”离砚满目悲悯苍凉。
“会是谁呢?姬家比邻忘川涧,难道是姬家从中作梗?”慕少卿杀气骤起,横眉冷语。
离砚轻轻摇头,别有深意的望向慕少卿,眼底蕴含诸多情愫,“这个不得而知,需待一切安定以后细细查看。倒是现在当务之急,必须采取个万全之策,阻止忘川涧浩劫。
只是,以你现在的修为,炼制法器的进度,耗时太久,恐怕百年后都未必炼制成灭魂灵器!”
“这……还请大师明示!”慕少卿双手抱拳,恭腰诘问。
离砚却别过头,没有回答,再次叹气,“此时正值你新婚燕尔,贫道终是于心不忍……”
慕少卿当即明白离砚话中之意,神色一滞,直起腰身。而后闭上双眸,攥紧拳头,浑身微颤。
冷风拂过,吹透衣衫,凉至心底。
半晌,他缓缓睁开双眼,再次弓腰抱拳,言语坚定,“请大师指点,镇妖除魔,保百姓太平,少卿既然有这能力,便义不容辞!云黎她温柔豁达,善解人意,我相信她……她会理解我的!”
离砚竟然眼中泛起晶莹,“不止是毁婚这么简单!还需你付出性命,你可愿意?!”
未想,慕少卿却笑了,“迎娶云黎,乃吾之唯愿。此生若负心云黎,晚辈已与死无异!但求速死,还可解祛她藕断丝连相思之苦,免得白白错付此生!”
话音一落,他再次紧闭眼眸,胸口起伏,努力调整呼吸。
见他如此舍身取义,离砚不哑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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