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腰的小屋大门半掩着,南方雨势大,这种小屋采用的是吊脚楼的形制。屋子的材料就地取材,主要支撑的几根柱子,使用坚固防虫的整根木材,其余部分则用桐油浸泡过的竹子。
尽管这间吊脚楼小屋看上去有些朴素,但细看这座小屋建造及日常生活的细节。可以看出居住在这里的人,对于这座小屋的精心爱护。
吊脚楼下面住着几只半大的花面猪,哼哼唧唧地吃着地面的草料。屋内传来咯吱咯吱有节奏的声韵,这是织布机的声响,那一下又一下的鼓点,则是屋内妇人脚踏织布机弄出的动静。
韦枷暂时被留在车上,彪爷也一同留在马车上。他的面相看上去不好惹,容易吓到这间屋的主人,交涉这种事,还是圆滑人精的白胖子更合适。更主要是他们怕刺激到这些“人”,再弄出什么麻烦。
他们的目的仅仅在这里留宿一晚,不想节外生枝。
白胖子在屋外调整自己的表情,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用衣袖稍微抹去脸上的泥灰。
他轻轻地敲了虚掩的屋门,往里面喊:“请问这厢主人在家吗?”
吱呀吱呀的织布机声响节奏骤然间断,屋内传出一个有些苍老的女人说话声:“谁啊?你们来这有什么事?”伴着两声隐约的咳嗽,不难判断出屋内说话人的身体有些不适。
“老人家您好,我们是外乡来建安城寻亲的,天快黑了,想借个宿,想请您行个方便。”白胖子转了下音调,嘴里吐出的字眼,俨然带上了别样的味道,与莫德里老方言泾渭分明。
“什么?”老人说话的声音拉长了,她的耳朵好像不太好使,说话的时候非常吃力。
白胖子有些焦躁,但还是按捺住鸠占鹊巢的冲动,好声好气地把话又重复了一遍。他想用更直接简单的方法,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彪爷肯定不会同意,下车前彪爷叮嘱过他,尽量不要跟对面起冲突。
踏踏,踏踏……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这种声音大约只存在更老一些的莫德里人的记忆——特有的千层底布鞋与竹地板摩挲。白胖子首先闻到一股奇特的酸臭味,像是汗水与什么交织着的复合味道。
这时,他终于看见了屋评价的真容,一个全身的皮肤老得像树皮的老婆婆,双眼浑浊,宛若一片混沌。白胖子挥手在老人的眼前晃了晃,她对这一切无所察觉。
白胖子基本肯定这老人的眼睛看不见,接着,他捂了下自己的口鼻说:“老人家,请行个方便,我兄弟三人来建安省亲,长途跋涉,路途多艰,好不容易来到此处。”
老婆婆浑浊的眼睛应该是得了白内障类似的疾病,虽然眼睛看不见,但白胖子却感觉那两只毛玻璃似的眼珠子,一直在盯着自己。
老婆婆伸手去摸白胖子的手,白胖子虽然非常不喜,但也忍了下来,任那双爆拆得全是死茧的老手,在自己的脸上作乱。老人手里的死皮,像一个个刀片,在他的脸皮划过,粗糙而恶心,令人情不自禁联想到一种冷血爬行动物——蛇。
老婆婆就这么在门口拄着,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白胖子等到有些不耐烦的时候,老婆婆这才漫悠悠地说:“进来坐吧,来者是客。粗茶淡饭,恕招呼不周。”
“老人家,就您一个人住这儿?”白胖子有意摸清这老婆婆的底细,掌握现有的信息,对他们接下来的行动有着莫大意义。
老婆婆摸索着坐回了织布机前,对自己家里突然闯进的陌生人没有半点警戒——这着实不应该,她怎么一点戒心也没有?
这年代落头为寇的也不少,这荒山野岭倒霉不济之时,应该也会有强盗饥不择食,抢了这破败的山野人家。人要是饿红了眼,不会在乎你给的馒头是一两重,还是三两重,能填饱肚子的就是好馒头!
老婆婆不仅不慢地重新开始织布,她看起来手脚僵硬,但织布的动作却不可思议地灵活。
她拿梭针用飞花穿叶的手法,在一排排线中游刃有余。这种放在现代可以叫人啧啧称奇的手艺,放在古代不过熟能生巧四个字,十分稀松平常。
老婆婆开口道:“我有个儿子,他白天不怎么在家,要去帮他爹的忙,一般晚上才回来,你们随便坐。”她手上的动作没停:“你也看得到,我这老婆子眼睛不灵光,你们就自便吧。”
“哪里,哪里,多亏您肯收留我们兄弟三人在这过夜。”白胖子嘴上说着奉承的话,眼睛不住地打量着里屋。
屋内陈设很是简单,大多数是竹制的家具,制作工艺非常粗糙,应该是主人家自己动手完成。这种情况在古代非常常见,乡野人间离城镇太过偏远,一般人家也舍不得花钱请木匠做工。
房梁挂住几块黑乎乎的烟熏肉条,炉灶没有生火,一层灰埋着几根燃了小半的柴火。墙上挂着弓箭、砍刀、锯子一类的工具,还有几张兽皮,看上去都不是什么值钱玩意。这是堂屋的情景,吊脚小楼还有几个房间,白胖子还没有来得及看。
老婆婆又吩咐了句:“进门左边第二间房,你们可以先住着,我让我家老头子跟我儿子睡一宿。“
白胖子一副恭敬不如从命的样子,说着客套话:“真是给您添麻烦了。”面上无半点不好意思,冷静得像个机器人。
确定屋内没有任何异常,白胖子走出门外,对外大喊:“二弟,我跟主人家商量好了,我们三兄弟可以在这里过夜!”
白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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