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答,嘀答。
水声是从卫生间里传出来的,虽然屋子并不算空旷,但在夜色的衬托下,这嘀答声似空谷回音,敲击在韦枷的心扉。他在混沌之中睁开双眼,窗户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喧嚣的夜风吹得窗帘一起一落,呼呼的风声,仿佛在预示着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歪头看向床铺,只剩下一个有压痕的枕头,还有半张薄被的冷空气。
他明白了自己深夜醒来的原因,可能是因为杜鹃没有盖好被子,所以他才被冻醒。
卫生间那里的水声,应该是杜鹃上厕所没有拧紧水龙头。
这窗户……
所谓夜凉如水,窗户开得那么大,不担心会着凉吗?
韦枷勉强支起身来,打了个响亮的喷嚏,瑟缩了身子。
考虑到杜鹃,他没有把窗户关死,留下了一条两指宽的换气口。
韦枷的意识仍浮于虚空,他重新躺回床铺,却有种说不出的不协调感。
这种说不出的不协调感,使他的意识渐渐清明。
他看向了卫生间所在的地方,那里没有丝毫光亮,卫生间没有开灯。
卫生间没有开灯他可以理解为杜鹃图省事,拿手机照明上厕所。
但是,这明显不对劲,杜鹃怕黑,厕所这样阴冷的地方。即使在白天,她也要打开厕所的灯,才能够安心。况且,他们在这夜方才经历了那阵诡异的咳嗽声,他心知那老婆婆的咳嗽不是风声所致,通过猫眼他也没有看到有人,这就给这件事平添了几分诡异。
几乎没有人会在午夜做这种恶作剧吧?
这么黑的天,这么深的夜,光在走廊呆着,就不使人由自主地分泌恐惧。
担心杜鹃会胡思乱想,他没有把真实情况告诉她,而且,他莫名其秒地对杜鹃产生了不信任感。并非是男女之间的不信任感,而是介乎两个截然不同的物种间产生的怀疑。
两人的手机都在枕边放着,杜鹃若去上厕所,不开厕所灯的话,怎么也需要照明的设备。那个卫生间不开灯,再把门关上,简直是两眼一抹黑,人的眼睛绝对会在一瞬间失明,适应之后也只能朦胧感知其间的事物。
韦枷莫名有些紧张,脑子里的瞌睡虫,不知何时溜之大吉。
他站了起来,套上那双黑色拖鞋,带上了自己的手机。
其实,他不需要带上手机,只需要把卫生间里的灯打开,就能知道里面的情形。
然而,心里的强烈危机感,使他把手机也拿在手上。手里的手机不是一件合格的武器,但是把手机握在手里,给了他些许心安,尽管这手机面对歹徒或者是某种不可言说的恐怖存在于事无济。
卫生间的水声,仍在滴答作响,好似天然形成的时钟,有种催眠的魔力。只是无由的紧张与恐惧,令韦枷全神贯注地留意所有动静。如果将手覆在他的肩膀上,可以摸到那因为过度紧张而僵化的肌肉组织。
他瞪大了双眼,心脏噗通噗通地跳,四周静到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仍然只有水滴落的声响,他甚至没有听见里面有传出任何与人相关的声响。
他想起起床时,碰到杜鹃睡过的床铺的触感,冰得像是一块铁。这样的温度,说明杜鹃离开的时间,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长。屋门锁得好好的,杜鹃只穿着睡裙,外面的风那样大,她即使出门也不会走太远。
假设她出门时忘记带钥匙和手机,也应该拍门呼喊自己的名字,而这些事通通没有发生。
近了,近了,卫生间的门是半掩着的,电灯的开关不在卫生间外面,而是在卫生间里面,开门左手边的墙壁,打开门再一伸手,就能把电灯打开。
可是……
浓稠的黑暗里,似乎蕴藏着叵测的生物,它们是未知的,超越人类已知所有知识的存在。
人类之所以会害怕、恐惧,这种情绪其实源于未知,面对如同命运般的不可知、不可明、不可控的抽象,人类的理智宛如一张透光的薄纸。人类引以为傲的知性之光,在无边的深渊面前,缈小得如同巨人国里的格列佛。
韦枷谨慎地推开卫生间的门,明明他进出过这个卫生间的次数不少,但是从来不知道卫生间的门,原来会发出声响。
就像这栋楼是一个活着的生物,而这卫生间的门,是它发声的器官。它在诉说、在讲话,由于二者的生命形态差异悬殊,他无法明了它是否在说话,是否发出了有意义的句子。
卫生间的黑暗,仿佛结成了一团,韦枷妄图从这抽象的黑暗里,窥视出里面的端倪。可是他以人的肉眼凡胎,只见那弥漫着的一团团黑暗。
这时,他才发现,窗外的月亮,竟然被云遮蔽住了。卫生间的那扇小窗,正对着东边,那是月亮升起的位置,虽然月亮微缈得像一阵风絮,但是有月光的帮助,还是可以勉强在卫生间里视物。
韦枷深吸一口气,去摸那个电灯开关。
期间,他一直在想,会不会突然摸到一个冰凉的手,或者是某些人体组织的一部分,又或者是眼前突然冒出一个血肉模糊的死人头。
灯光在闪烁几下后,在韦枷的期间下照亮里面的情形。白炽光的灯火没有一丝温度,但是光亮的存在给了韦枷些许安慰。
如果世上有鬼魂存在,且他遭遇了鬼魂,那么,他期望与鬼进行一番搏杀后死亡,而不是不明不白地被鬼偷袭算计而死。
他没有贸然进入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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