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龙山程非自愿的情况下,他听了一晚上的墙角。
他最先尝试打开收音机,听电台播放的八十年代老歌。
可是一墙之隔的骄喘连连,使他的脑门黑线连连。他不是那种没有尝过人事的老光棍,年轻那会,他常常到各个洗浴中心“大保健”。发廊的洗头小妹,见了他都得红着小脸,轻啐他一口。
只是他想不明白,在这么一个破出租屋,隔音效果差到一定程度,床硬得睡上去腰酸骨痛的地方,做那档子有那么舒服吗?
在他身前架着一幅油画,他刚刚正在描绘这幅图画。画面上的内容,不是搞艺术那一行的人,暂时是想象不出成品的。这幅画在色彩上,给人一种视觉上的冲击感,红色、黑色、绿色、白色,其中又数红色跟黑色这两种颜色特别明显。
这幅画虽然没有画完,但却给人一种呼之欲出的惊悚之感,明明这幅还没完成,也分辨不出所画的内容。
龙山程是一个画家,而且不是那种扑街的穷画家,他的画在某些特殊圈子特别受欢迎。他这次就是接到一个订单,因此趁午夜灵感来临,好好地完成这幅作品。
他的房间除了油画,便是油画,他自己的睡的床杂然其间,反而没有那么明显。
一幅的画作,用白色的画布遮着,窗户、窗帘都拉得死死的,一丝风也漏不进来。
颜料的刺鼻气味加重了房间里的烦闷,可龙山程竟然能忍受下来。
“啊……啊……轻点……”
“呼呼……”
男女ròu_tǐ搏击而造成的床铺摇动又咯吱咯吱地响着。
龙山程看了眼手表——一块银色的手表,做工细致,如果将它拆开,它复杂的内部结构足以证明不是一块水货表。这是一块货真价实的世界名表,而买这样一块手表的钱,不过是区区他卖出一幅画的收入。
0:00,无论在哪个国家,都是一个特殊的时刻,它代表着一天的轮回更迭。
其实在当世的画家之中,他的画作拍卖价格,也能称得上号。
但是,若去网络上搜索龙山程这个名字,不会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因为他所画出的画,画风尤为诡异,这些画的主角,不是常见人、景、动物、植物,也不是毕加索的抽象派画。
而是一幅幅扭曲而怪诞的耸人听闻的作品,他画中主角是鬼,他想象中的鬼魂。
他没有见鬼一类的经历,可当他把画绘出,他的每一颗毛孔都在告诉他。
你画出的鬼是真的。
即使是他这个画家,面对自己的作品时,也不愿看那一幅幅画多一秒。
他作画从来都是最后检查一遍,然后就用画布把画完全遮挡住。
有时,他会做梦,梦见画里的鬼,有一天跑出来,把他拖进画里,而这又成为了他创作的灵感。
十三年前,画家龙山程,还不是画家龙山程。他只是会计龙山程,帮大老板们做账,他完全知道那些账本下隐藏着些什么。
那些他想要忘却而根深蒂固的记忆,也是他的灵感来源中的重要部分。
那时,他虽然学过画画,但是绝对称不上高超,倒贴钱也没人会买他的画。
然后当年那件事发生之后,他在大老板们的帮助下跑路。
没人知道他出去转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莫德里市。
包括那几个大老板,他心中一直在担忧在老板们不会放过自己,甚至可能派杀手来杀死自己。因此,即使回到了莫德里市,他也没有跟大老板们联系。而且他没有家人,老父老母应该化为了一坯黄土,最多被人掘祖坟。可这种事情,那些大老板自栩身价,应该不屑于去做。
即使他掌握了那些老板们的最大秘密,一个可以致他们于死地的秘密,这个秘密跟大老板们私下做的买卖有关。
他心惊胆战过了多年,后来渐渐也把这件事拋到了脑后,最大的可能是那些老板,以为他死在了逃亡的路上。
他暂时是安全的。
他深入简出,就连租的房子,也是这样破落的房子。
他相信没有理由,被人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曾经的朋友站在自己面前,或许也认不出自己。
高度近视眼镜在鼻梁滑落。
龙山程是个塌鼻子,所以眼镜经常固定不住,画三笔就要把眼镜扶正。
摘下近视眼镜,他完全就是个瞎子。
龙山程将画笔捡起,眼睛看向自己所作的那幅画时,眼睛余光里的景象让他不敢动弹。
画布是什么时候揭起来的?
他明明全部都有好好检查过,确保每块布都盖在那些画上面。
就连房间里的窗子,也全部关好了。
他看向了窗帘,有吹的话,窗帘会掀起来。
但是,窗帘竟然连晃动的迹象都没有。
哪里来的风?
那幅没有遮好的油画,半搭在上面的画布落到了地面。
画中的恶鬼,睁着一双眼睛看着他。
无论走到哪里,只要目光里有这幅画,都会让人感觉,那个画中的鬼在盯着自己。
龙山程对这幅画还有印象,与他笔下的诸多主角不同,这个画中的女人粗看是个年轻的漂亮女人。
不是说画中女人像正常的人不好,可是他也曾经尝试过,只有他脑海里的鬼,可以在他的手中成画。
无可置疑,画中的女人是鬼。
她虽然娴静地笑着,可是细看会发现,她嘴角的弧度给人一种莫名的压抑。再仔细看下去,就能感觉到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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