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儿变得越发沉重的呼吸声,安贵妃的哭泣声,还有朵儿不断乞求她回殿的声音……
这四面八方的声音夹杂在一起,充斥着余香的耳朵,让她更加呼吸困难。因为每一种声音都无疑是在告诉她,刘浩命不久矣。
他才五岁啊,他是太子的儿子,天之骄子,皇长孙殿下,怎么可以感染天花?
余香发觉自己的手在无意识地颤抖,她怕惊醒了刘浩,连忙将握住刘浩手掌的那只手缩了回来。她那双颤抖着的手放在胸前,却在下一瞬,惊觉自己的呼吸也颤了。
“天宁,你是执意抗旨不尊吗?”太子殿下望着余香这个样子,实在忍不住,于是迈步走上前来,想要将余香拉走。却见余香在下一瞬,使劲儿推开了他。
太子愣愣地望着余香的举动,想不明白她心底里到底是在抵触什么。不是他不疼刘骜,也不是他不难过,那得了天花要死去的可是他的亲生儿子啊。但那不是寻常的病,那病传染,那病还要人命。
“天宁,你别这么倔强行么?就算是本宫开口求你,就算是你为了自己肚子里尚未出世的孩子,回去吧。本宫就要失去浩儿了,你还希望我失去你们母子吗?”太子皱紧了眉头,痛心疾首。刘浩感染天花是他死也不曾想到的,太医查不出病因,却能够肯定这病的结果。昨天晚上本来该是他跟天宁的大喜之日,他却迎来了这一生中最痛的消息。
安氏在听到太医说出刘浩的病时,便哭昏了过去,醒来过后又接着哭。这一夜周而复始,他的耳边一直都是安氏断断续续的哭声,他听得累,听得烦,更是听得寝食难安。因为这哭声代表着浩儿很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刘浩一直在昏睡着,时不时难受地皱起眉头,又或许是因为身上痒得厉害而不停地抓破身上的水泡。那脓液流出来,又在一段时间结成痂,看上去惨不忍睹。
余香听到太子对自己的请求,她很想做一个听话的人,说真的,她从来不会去质疑太子的命令,因为在她眼里,保命永远是全天下最重要的事情。可是现在,她脱口而出的却是,“殿下,请恕臣妾不能从命。浩儿曾经救过臣妾的命,现今浩儿出了事,臣妾得在这儿陪着他。不然他会害怕。”
她记得当初浩儿跑到绣梅馆时的场景,浩儿没有朋友,没人愿意跟他一起玩,唯一跟在他身边的嬷嬷还存了想要毒害他的心思,这孩子只能整日拿把木剑出去吓唬人。他以为所有人跪在地上的服从就是陪伴,他以为自己是皇长孙就可以不再孤独,他将父亲和母亲的忙碌视作习以为常。他还那么小,却在适应着属于这个皇家无比残酷的生存法则。
“浩儿,你记得吗,你说你长大要做个男子汉大丈夫,要保护姐姐的。你现在若是就这么离开,谁来保护姐姐?”余香喃喃念着,祈祷着,盼望着,那双充满无尽渴望而纯净的眼睛,为什么还不睁开?
所有的高烧不退都不会是什么好兆头,余香怕极了。可是连太医都说没有办法,她又能怎么办?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余香的呼唤,刘浩的眼睛竟然缓缓张开了,他望着余香的脸,张嘴说道:“姐姐,疼。”
这话很短,却钻进了余香的心里。她站起身望着跪了一地的太医道,“他说疼,你们听到了么,可有解疼的办法?快说话啊。”
“天宁,那疼都是因为浩儿自己将身上的水泡抓破了,所以疼。太医已经忙活了许多日了,昨夜向本宫通传时,他便已经快不行了。本宫跟安氏都已经能够接受这个结局,你便醒醒吧。”太子严声训斥,却在眼神触及到刘浩的小脸时,心上宛若被人狠狠割了一刀。
“姐姐是来找我玩的吗?”不知为何,刘浩却忽然如同清醒了过来,余香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却发觉他好像没那么烫了。
可是老天感应到了召唤,赐了一份奇迹吗?
余香惊喜不已,抬头去看安贵妃的表情,却见她目光呆滞地望着刘浩,宛若傻了一般。
“对啊,姐姐就是来找你玩的,浩儿可开心?”余香伸手将刘浩抱在怀里,顾不上刘浩脸上的脓液已经慢慢绽破,便将他搂在怀里。
“开心,娘说将来我要唤你母妃,不能再唤姐姐了。”浩儿趴在余香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脸蹭着余香的身体,似乎如此一来,那脸上的水泡就不疼也不痒了。
余香柔声哄着刘浩道:“浩儿想唤我什么,就唤我什么,浩儿说了算。”
“我想喝冰茶,娘说皇爷爷寿宴的时候就有,可是浩儿生病了,不能去。姐姐,你再做给浩儿喝,好吗?”刘浩说着说着,声音似乎越来越小。
余香点头,身体轻轻摇晃着,伸手拍着刘浩的背,她在妹妹小时候,也这样哄过她。
“只要浩儿病好,姐姐就会给你做许多不同花样的冰茶,都让你尝个够,你说好不好?”
“不过你要答应姐姐,好好听话,好好养病,行不行?”
“你还记得吗?你说过长大要保护姐姐来着,姐姐可当真了,所以你不能出事啊。”
余香念叨了半天,却发现怀里的刘浩没有给出任何回应,低头才发觉这孩子已经睡着了。
她招手唤太医过来,然后急迫道:“太医,您快看看,他好像不发烧了。这病情可是有转机?”
听了她的话,太子也走上前来,紧紧盯着余香怀里的刘浩,希望余香的话是真的。
然而,太医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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