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顾长风一句话,方才还板着脸孔教训人的颜氏族长冷汗都下来了。他拄着拐杖,快速走到顾长风跟前,垂目低首做恭敬状:“相爷,您怎么来了?”
“再不来,我家夫人就要被你或者是被你们动用私刑了。”顾长风用带着寒意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众人。
“不敢不敢,只是依着颜家的家规例行询问罢了。”颜氏老族长颜普抹了把脑门上的汗。
“例行询问?所谓的例行询问就是你们坐着,让我家夫人站着。”
“来啊,给相爷看座,给……”颜普思量着,不知是说颜二姑娘合适,还是说夫人合适。
“不用了,本相站着就是。”
“那怎么行?”
“本相的夫人已经站了这许多时候,本相怎么就不能站着了。你们不是例行询问吗?赶紧问,问完了,我还要带我家夫人去吃点好的压压惊。”
“这——”颜普往左右看了看,心里直打鼓。
顾长风是什么样的人,邺城百姓都知道。这位相爷,表面看着好相处的很,对文武百官,平民百姓,也都没什么架子,但是有一点儿,那就是别惹他。从他入仕以来,凡是惹过他的人,就没见过有好下场的。
“问吧,本相时间紧的很。”
“是!”颜普拱手,低低应了声。
被人不问缘由的偏袒真好,颜素问心情大好,迈着小步到了顾长风跟前,压低声音问了句:“大人来的真是时候。”
顾长风没好气的回了句:“堂堂宰相夫人,被人这么欺负,你也忒不长进。”
颜素问摸摸鼻子:“我这不是还没嫁吗?没有正经的文书,就算摆了宰相夫人的谱,人家也不认呐。”
“夫人这是怪我没有早些将你迎娶进门吗?”
“不是不是,就是话赶话的那么一说。”颜素问赶紧摆手。
“咳,咳咳。”颜普轻轻咳两声,底气不足的问:“大夫人秦氏的死当真与你无关?”
“这些话,族长方才已经问过了,素问也都答过了,族长还有众位叔伯若是不信的话,可以验尸查明大伯母真正的死因。”
“倒不是咱们不信你的话,只是这验尸……”。
“还请相爷从中协调,将刑部的兰仵作给传唤来。”门外又来一人,正是颜白术与秦婉茹的大儿子颜炜林:“二妹妹为母亲看诊时,我就在身边,我自认眼不瞎,耳不聋,二妹妹有没有暗中加害母亲,我心中亦是清楚明白。药方,是经由我看过之后着了身边的小厮前去抓的,煎药的是母亲身边的丫鬟,且还没来得及端到母亲屋里去。母亲的病,一直是我照料的,病情如何,我心中亦是清楚明白。母亲死的蹊跷,泉下必定不能明目,身为人子,岂能任由她满腹委屈,含冤而去。”
“云飞。”顾长风连头都没有回,“去刑部将人唤来。”
在颜氏宗祠里验尸,兰仵作是头一回,颜家也是头一回。
秦婉茹安静地躺在那里,就像是睡着了一样。颜素问从未见过如此安静的大伯母,一时间,心里竟也有些难受。
“兰仵作,请开始吧。”
为表对死者的尊重,秦婉茹被移到了临时搭建的验尸棚里。
半个时辰后,兰仵作抹着一脑门的汗出来了。
“如何?”问话的既不是颜炜林,也不是颜素问,更不是颜沐芸姐妹,而是老族长颜普。
“颜夫人并无中毒的症状。”
“没有中毒?”
“的确没有。”
“兰仵作可验清楚了?”
“颜族长这是在质疑老朽吗?老朽虽不才,却也在刑部任职多年,这验看过的尸体,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老朽不敢说次次都验看的真真的,但多年验尸,少有纰漏。颜族长若是不信,尽可寻别的仵作过来。”
“兰仵作误会了。”
“身为仵作,最忌验尸的时候不用心,看走了心。”
“母亲既不是中毒,又是因何而故?”颜炜林上前一步。
“从颜夫人的症状来看,像是情绪反复诱发的心猝。”
“是你,就是你,就是你害死的我娘。”兰仵作的这句话,仿佛是给颜素问定了罪,原本还安静站着的颜沐芸一下子就冲了过来。“颜素问,你还想说,我娘不是被你给害死的吗?”
“沐芸。”颜炜林斥责了妹妹一声:“若母亲真是因为情绪反复诱发的心猝,那与二妹妹就更无关系了。”
“大哥哥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到了这个时候,你也还要袒护她吗?大哥哥究竟是在袒护自己的妹妹,还是在维护自己的前程?”
“母亲病时,几次三番让人去请妹妹过来,妹妹可曾去探望过母亲一次。”颜炜林红了眼睛:“母亲所生的三个孩子当中,最疼的便是芸儿你,可你呢,处处伤母亲的心,即便是在病中,都不叫她宽慰,母亲的情绪反复,你没有罪过吗?即便是母亲猝亡前,也曾与三妹妹发生过争执,与我发生过争执,若真要说是谁害死的母亲,你、我、桐儿我们都难辞其咎。”
颜炜林说完,走到兰仵作跟前行了个礼:“辛苦兰仵作了!”
“颜大人客气了,还请颜大人节哀!”
颜炜林点点头,又到顾长风跟前:“颜家的家事,惊扰到相爷了。”
“查清楚了就好。”顾长风冷冷淡淡的:“本相可以走了吗?”
“相爷请!”颜炜林行礼,起身时对颜素问说了句:“劳烦二妹妹去送下相爷。”
颜素问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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