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岚加快了步伐,就跟后面有小鬼追她似的。
最后就是余愿也不得已小跑起来,刚出御花园到前殿就遇到那坐着撵轿大摇大摆的队伍。
上百人的队伍,外面是清一水带刀护卫,一台大轿三十个內侍扛在肩上。整个宽大能容下大军出征的宫道,竟然刹那间显得拥挤狭窄。
撵轿底座雕着繁复的花纹,上面镶着宝珠,极尽豪奢夸张。
撵轿上坐着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远远望着便觉得英武不凡,即使是坐在撵轿里也背停笔直,杀伐之气滚滚袭来。
原本是妩媚至极的桃花眼却暗藏着寒光,可以感受到那人狠辣果决,让姜岚挑眉不是这人散发出啦的威压,而是那眉宇之间泛着丝丝紫气。
不出所料,这应该就是那位蠢蠢欲动的安平王。
果然,能在朝堂上与太后、幼帝争锋,皆非凡品,天道确实给了他相争的一线生机。
姜岚和公公余愿退到墙边,让开宫道。
身为公侯之子,姜岚微微福礼,头却是半分未低。脑袋偏向别处,结果轿撵就这样停在了自己面前,余光见此,嘴角一抽,偏过头迎上来的是一双深沉、不见心思的眼睛。
“卫国公世子?”
“安平王殿下。”
姜岚上前见礼,毕竟人家是辅政亲王,在别人眼中自己就算是个外戚,那也是个毛都还没长齐小柿子。
“世子昨个可真威风,为了一个堂妹,竟然口出狂悖之言,直言君子都不做了,宁愿成为小人也要打女人。如今整个建康城内都在讲着世子你的功绩!”
安平王的话冷冷地毫无温度,不怒自威,吓傻了一堆人。
姜岚皱眉,左手拇指研磨着食指,心里估摸着这安平王到底是闹哪出?昨个飞羽卫到了京兆府可是干站着,一言未发,想插一脚就说嘛!
如今这是还要找场子,拋榄枝给方家?可是方家那件事不是平了嘛,这是招揽未果,找自己出气?
前头太后已经当着宫中耳目把自己“教训”一顿,罚到国子监读书静心,修身养性。给足帝师方家足够的颜面,怎么……安平王不服?
给方家做脸?
这是要动口还是动手?
姜岚瞟了一下旁边的余公公询问个情况,怎知道那老小子居然只是低着头不说话,这是不打算解围吗?
姜岚肚子里的肠子百转千回,这个老货不会是两面通吃的探子吧?
绕开了商太妃而不小心偶遇了入宫觐见的安平王?要不要这么巧!
容不得姜岚多想,上面那道目光太过凌冽,姜岚都可以感受到来自原主ròu_tǐ深处的怯懦。
不过,拽了两千多万年的姜岚骨子里的纨绔、捣蛋劲儿可半点未曾磨灭。
“安平王谬赞了。”
“……”
安平王看向那个还未长开骨架的小子,看似嬉戏人间却藏着傲骨反生,何时那个瘦弱不堪的小孩子长成了这样?
若不是阿钰提醒,自己怎么也不会注意到这个自己一个眼神就能吓得晕厥的“病娇”。
“本王并没有夸你。”
姜岚汗颜,这安平王就不能顺着杆往下爬吗?大家何必撕破脸。自己虽然是太后的那边的侄儿,可也没正真加入党争。
既然你不认也别怪我无义!
“那王爷是何意?是说在下就应该在妹妹遇险的时候,一旁冷眼瞧着,顾忌君子礼仪而弃亲于不顾吗?这样的小人,可堪为君子?”
“……”自己是这个意思?
只见那姜岚面容愤怒,直接挥袖,甩了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侍卫一脸,大声地愤懑道:“这样的人恕在下耻与为伍!”
“世子世子……”
余愿赶紧哆哆嗦嗦向安平王告罪,拽着老胳膊老腿追了过去。
那个被姜岚甩了一脸子佩刀侍卫上前,“姜世子无状,王爷,可要属下抓起来?”
安平王摆手,“只是一竖子而已,会些文人气节,喜形于色毫无城府,不堪大用,这样的人不足为虑。”
那侍卫有些犹豫,“可是世子说……”
安平王扫了一眼,四周的人自觉远离。
“阿钰自幼思虑颇重,做事谨慎,这次他是太小心了。”
安平王把玩着手上的成色极好的蓝田宝玉做的珠串,各个浑然天成,是南边一位遇到麻烦的封疆大臣送来的礼物。
“姜阶一死,卫国公府的辉煌就算到头了,哪里还有建康第一豪门的气势。”
“可这姜世子?”
“这孩子从小被姜武那老匹夫废着样,那样的根骨,瘦弱不堪,姜阶留下来的几十万大军他……没戏”
“属下不明,为什么国公爷会对自己的亲孙子如此?是不是只是来混淆视线蒙混府中的暗探?”
陈冕摇头,拉长袖口将珠串挡住。
“姜武那老匹夫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倾尽盍族之力教养了惊才绝艳嫡长子,没想到居然死在了河西走廊。这姜岚可是姜阶的独苗苗,背后还有西北几十万大军做靠山。往好了养,怕是活不过七岁。”
“国公爷是舍不得血脉?”
安平王这次没有摇头亦没有点头,只是淡淡地抬头望着宫里的天,“谁知道呢?那老匹夫是个狠人,对子女很,对自己更狠……他的心思本王琢磨了几十年也没有弄清楚。”
转而轻轻挥了挥两指,理了理身上的朝服,“走,去看看陛下最近的学业。”
“诺。”
宫道的另一端,姜岚甩开衣袖,昂首挺胸气啾啾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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