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怜儿缩瑟着不敢说话,冯曦文看了看两人,又问:“我再问一遍,昨夜看到我杀李川的,到底是谁?”
王澄南下意识抓着荣怜儿的手一紧,她思绪纷乱,荣怜儿却看了一眼,突然开口道:“是我。”
“哦?”
王澄南一惊,荣怜儿却已经继续说了下去:“你为,为什么......知道我?”
冯曦文表情耐人寻味,道:“荣家的大小姐,死因蹊跷,下葬那天举京皆知,我尽然当时仍在牢中,也不得不被这样浩大的声势惊动啊。”
“那你怎么不相信,我已经死了?”
荣怜儿说话声音小,冯曦文又低了低头,做出一幅侧耳听的样子才听清楚。
这个样子其实是有点滑稽的,冯曦文在她面前好似什么被驯服的庞然巨兽,垂下自己偌大的头颅。
但也只是一瞬间的错觉而已,冯曦文眯了眯眼,眉骨锋利,道:“你跟我过来。”
荣怜儿走得慢,冯曦文不耐烦地回头看了一眼,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大步走回去。冯曦文的士兵们见状低低起哄,王澄南当即往前扑过来就要拦,却被两个将士走过来架住肩膀,根本动弹不得。
“你回来!”王澄南厉声道:“荣怜儿你给我回来!”她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狗一样愤怒地对着自己面前看到的每一个暴吠:“你们放开我!滚开!冯曦文!昨天晚上看到你杀人的是我!是我!你别动她!”
荣怜儿脚步顿了顿,转过身来要做一个嘘的手势,但她还没有来得及做完动作,冯曦文便不耐烦地扯了她一把,她又踉跄着被拉走了。
后面发生的事情王澄南记得不是很清晰了,她声嘶力竭地吼叫着,但身体却无法往前挪动一步,乌泱泱的士兵像潮一样分开,又在冯曦文带着荣怜儿走进去之后合上,他们看她的目光中无不嘲弄怜悯。最后有谁往她的脑后手刀砍了一记,王澄南终于软软地倒了下去。
王澄南醒来的时候天都亮了,她周围一堆的大老爷们,目光怪异,她坐起来,发现军队早已驻扎起来了,她也没进帐子,不知道谁往地上给她铺了条皮子,她就躺在上头,醒来之后手脚冰凉腰酸背痛的。
她一骨碌地爬了起来,喝问周围一幅看热闹的表情的人:“怜儿呢?!”
士兵们低低地笑了起来,有人叫了一声:“陪我们将军在帐里呢!一晚上没出来了!”
笑声放肆,王澄南觉得天旋地转,她环顾四周去寻找也许会有荣怜儿的帐子,其中一个看样子比周围那些看热闹的士兵地位高些,人也高大,浓眉方脸,在外头咳了一声。士兵们立马收敛了:“参将。”
参将拿了一个干粮过来,往她面前一扔,道:“不用听他们乱说,将军不干这种事。”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起码不在打仗途中干这种事。”
王澄南便立刻道:“我要见怜儿。”
“留你一条命是可怜你。”参将跟冯曦文一样说话不容拒绝:“将军心情不好,别找死了。”
王澄南没法子,她没办法跟着鬼行了,却不得不跟着这些不讲理的兵痞子。
荣怜儿始终不露面,哪怕在赶路的时候,王澄南都得走在男人堆里,走得要死要活,周围有时候有人跟她讲笑话,王澄南连拉着脸不理。
她默默地在心里数着日子,到第八天的时候,荣怜儿终于露面了,她还是娇娇的,骑一匹相对矮小的马,与冯曦文并排前行,走了没多远,就皱着眉头。冯曦文便歪过身去跟她问话,王澄南敌视地望过去,冯曦文又叫了一个人来给她拉着马匹走。
但走了没多久,荣怜儿还是不大舒服的样子,冯曦文始终有点不耐烦的样子,皱着眉头,便下了马来。队伍都被叫停了,冯曦文叫下人给拿了一个软的垫子,又给换了一匹脚力稳的马来,将荣怜儿扶上去。
荣怜儿不大愿意,小声地抱怨着。
冯曦文嫌她娇里娇气的烦人,一拽她说:“骑马你不愿意,跟着傻走就愿意?真是惯的毛病!”
荣怜儿也皱着眉,讲:“硌的我腿疼。”
“垫了软垫子还疼什么?”冯曦文讲:“不想坐就下去跟他们走!”
荣怜儿的眼睛倒是亮起来了,直往王澄南那个方向看,嘟嘟囔囔的:“我本来也不要跟你走。”
冯曦文一拽缰绳,将荣怜儿那匹马的缰绳与自己的都握在手里,翻身上了自己的马匹,冷冷道:“你想得美!”
冯大将军说话不算数,荣怜儿没有办法了,对上王澄南担忧的目光,她便抿抿嘴唇,无奈地回望过去,以眼神安慰她。
王澄南也看不清她具体什么样子,一步三回头的,但却异样的感觉出了一丝不同。
实际上若是冯曦文突然看上了荣怜儿,把她当个路上消遣的小玩意儿,也没什么好稀奇的,毕竟一路上枯燥无聊,荣怜儿这种又乖又娇的性子,向来是人们喜爱饲养的金丝雀。
但王澄南了解荣怜儿,她很多时候都乖,但在那个柔软温驯的皮囊下,也长了一根不明显的反骨。真正驯良胆小的人,是不可能敢做出假死,跟王澄南一起大江南北疯跑的人。
假若冯曦文是强迫她,荣怜儿此刻绝对不可能是这个态度,她有出人意料的烈脾气,干得出放火烧营的事情。
但荣怜儿如今看上去还是很平和的,只是不太老实的样子。
冯曦文对她讲了什么,在短短这么几天就说服了她?
还是说其实是荣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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