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女大夫去请教,另外两人才舒了一口气,徐徐地走进去也为陈桐生把了脉,此时陈桐生已经有些意识昏沉,正是自愈开始逐步加强,脉象越来越乱的时候,把另外两个大夫的脸也把的跨了下去,急出一脑门汗来,连声地叫着姑娘,生怕她一睡过去人要睡没了。
陈桐生很烦,耳边隆隆的响,她对宋川白不讲实话的气没有发出来,心里原本已很不舒服---实际上也不好发出来,她无法一味的去指责宋川白什么,恰恰相反,她反而能够理解宋川白的做法,与他将自己真心重重遮掩的举动。
真是个娇气包。陈桐生到了现在,就这么一个想法。余下的满心仇怨,大约与宋川白无关,可又与他有关,若不是他惹人生气,挑不起她心里的闷火。
大夫一声一声的喊着姑娘,有男有女,声音逐渐模糊了,喊了一阵,又清晰起来,陈桐生听清了,喊的原来是:“小贵人。”
“小贵人。”有人叫她:“怎么在这里,祭司在找您呢。”
“找我,”陈桐生模模糊糊地想,我娘找我干什么?
她抬了脚想走,却迈不动步子,着急起来,使劲儿去动,身上却压了石块似的,能松动一下,却沉的起不来。
“不行,按不住......”
“方才还好好的,何以突然病到如此地步?”
“烫......快拿帕子来......”
“药呢?”
“你敢......就这么去报候爷?”
“说了这副药不行!”
“这样不行,那也不行!你敢去报么?!”
“......她如今顶得住这剂猛药?”
药什么药?陈桐生无不烦躁地想,先让我去见了我母亲再说吧!用不着上药!
她一片灰蒙蒙的脑海中乍然清明起来,一个人出现在她面前,陈桐生辨认了片刻,望着对方的利落身形与长发,望着那身上一股子桀骜劲儿的将军,认出来那是方茗。
方茗身上总是会同时出现狡黠与稳重,谨慎小心与横冲直撞这样矛盾的气质,大概是在正值少女时,被逼着负担起家族血仇的缘故。
这五年来她在外还对方茗有所耳闻,将军当的很好,但可以预见的是,若是按照这样的日子过下去,她一辈子也挣不出个什么。向更高职位爬几乎是不可能的是,她为自己谋个荣华富贵都非常勉强,峰门关兵力又不在她手中,并且前受冯曦文把控,后有重重把关限制,哪怕是豁出去造反都得是朝生暮死。
她又在这里做什么?难道她从峰门关出来了?
方茗抬起眼来,表情便清楚了,眼中空空洞洞,与陈桐生以往见过的偶无异,她心下一惊,却看见了方茗身后的一个影子,那实际上是一个人。
一个面目含笑,眼神淬毒一般的人。他轻轻一动,方茗便也跟着动一下,他伸手捂住方茗的眼睛,再松开时,方茗的眼睛便恢复了她记忆中的明亮有神,好似整个人又活过来了。
“你看,”那个影子一般的人说:“她还是好的,只要稍微修一下,便又能够如同全新的一样。”
“你的呢?”影子问她:“你为什么站在前面?你要把他藏起来么?”
陈桐生心里发虚起来,她甚至不敢回头,她知道自己身后也有一个人,他们之间的关系,与自己眼前方茗与孔顺的关系一样。只要自己轻轻一动,身后的人也就会跟着......
不,她不能回头,她没有偶。
如果身后的人是宋川白,那么她没有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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