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除去管理原液,祭祀事宜,更大限度上尊崇伽拉的意愿,他们为了将伽拉送回故土,哪怕牺牲整个神殿,甚至牵连无辜百姓也在所不惜。而我,”陈辛澜轻描淡写地说:“只用保证伽拉的诅咒能够传下去就可以了。”
实际上只有神殿与北猎堂才是真正的伽拉一脉,而祭司这个位置本来便是於菟所创,与神殿不对付也在情理之中了。
陈辛澜头一偏::“但为了所谓的血脉传承,我们又不得不生下你。”
她说完顿了顿,随即笑了起来。
不是轻笑,也不仅仅是脸上的一个笑容,陈辛澜已经笑出了声,身子不断颤动着,几乎要捧腹了。
“去吧,”陈辛澜手按在她肩膀上,往前一推:“看过之后你也会跟我一样,厌恶这些事情,厌恶着千百年来不断重复的,愚蠢的谎言了。”
“看过之后你就会知道,我们所依托着生存的,是多可笑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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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富丽堂皇而又高耸的宫殿,宋川白一时有种失真感。
北朝人的建筑往往都非常高,顶部造型尖锐,几乎没有什么较为圆滑的弧度,让人想起荒漠中高耸嶙峋的山石,看着都扎人眼睛。
但同时又有着充满了教义意味的华美,任何一处的装饰都可以从他们所信奉的伽拉教义中寻得端倪。宋川白站在门外抬头去望身周这些楼宇,身旁一道黑影投下来,他于是回过头来看着来人。
来者有一张完全陌生,乏善可陈的脸,平庸,浅色瞳孔,却不停的笑着,仿佛非常高兴得意的样子。
宋川白不知对方来意与身份,于是也只是报以礼节性的微笑,正考虑着要不要主动开口讲话以免被认定为无礼时,那人便开口道:“你不想进去看看么?”
这话一时听不明深意,宋川白莫名其妙地望着他,只听他接着微笑道:“这不仅与陈桐生有关,与伽拉有关,也与你有关,你不想去看看么?侯爷?”
宋川白瞳孔骤然收缩,失声道:“你是......”
“嘘,”对方一根手指抵在唇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这就开始吃惊了?还早得很呢,不,不用说话,你的话对我来说没有意义,我们也并不处在现实之中。”
“如果可以的话,我很多年没有见到伽拉了,”他微微的笑着,下颌处的脸皮像纸一样卷起来:“也很多年没有再见到过你,循环往复,往复循环,你真是不想知道,陈桐生此时在经历什么吗?”
“你只是比正常人更为理智冷血,更加难以被引诱心动,并没有到完全丧失好奇心的地步吧?”
他向着宋川白伸出手来:“来,我带你去看看,什么是真实。”
宋川白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半响道:“你是於菟......”
对方笑了起来:“或许吧,或许我是的。”
长久的沉默与僵持,宋川白始终不动,对方也丝毫未表现出自己的不耐烦,维持着将手伸向他的动作,好像笃定了他一定会答应自己似的。
“你故意让我们来到这里,”宋川白说:“到底是为什么?”
对方想了想,坦然地道:“啊,想让你们也来看看这个王朝最后的样子吧,你们应该也很想知道在它覆灭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其实一直都是这样,前人留下谜团,后人穷尽一生将它解开,最后却发现这只是一个被精心包装的笑话,于是再将它传给自己的后代,北朝人差不多就是在干这种事。”
“你们去见了陈恪,去了矿场,也见到了蛇藤花,实际上也差不多了,前因我可以直接告诉你,莫皇后不是死于陈恪之手,陈恪不过是个执行者,她是死在北朝人手里,死在北朝对伽拉的狂热崇拜中,陈恪早就恨透了伽拉留下来的任何东西。”
他就这么笑着说:“莫皇后是被神殿喂下的原液制成了偶,才被陈恪杀害,而至于为什么陈恪如此憎恨偶......”
“也许是因为陈恪的父母曾经就是偶,也被他亲手所杀的缘故吧?”
“偶的存在会感染身周的一干人,一个接一个,一个连一个,没有人能够幸免,也没有人会轻易被发现......”
宋川白觉得他那种叹怜的语气很荒谬:“偶不就是你的幼种所导致?”
於菟轻轻一抬下巴,面上还是那种无谓而隐约含着怜悯感叹的神情:“每当我尝试与我身边的人所共情,就会陷入更深的迷惑之中去,所以不要对我那么严苛,我对于情绪把控的还不好。我时常想去帮助他人,但也会在最后发现,给人类带来痛苦,恰好就是我赖以生存的本能。”
“我帮助了一次,就把恩怨一直延续到了现在,也很厌倦了。”他说:“我是来请求你们帮忙的。”
“帮什么?”
“让我回到北朝。”
於菟说:“我现在在大周京都地下的古龙骸骨中,勉强维持生存,只有回到北朝,才能继续存活下去。”看着宋川白的神情,他又补充道:“只有我活下来,你们才能活下去,你,郑棠,与陈桐生。还有一个,姜利言,你们与我如今一体。作为回报,我给你看看关于伽拉的真相。”
“伽拉的真相与我何关?这买卖你去找桐生做倒还可能,怎么就是对我的回报?”宋川白往后退了一步。
“因为你也会在伽拉身边看到你自己。”
於菟道:“陈桐生对你的态度,关于你自己的身份,你不好奇么?你不想知道,是什么让你活下去,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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