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桐生现在也没法儿问这秘法是怎么一回事,只好板着脸保持着合理的沉默,看沉默的差不多了,她接着厚着脸皮问:“为什么要点紫烟香?”
陈恪的目光直钉在她脸上,简直跟刀子似的直接就从她脸上要刮下一层皮来。
“我说过了,不要走你娘的路。”陈恪加重语气警告道:“回去吧。”
“因为要防止其他人也变成这样,对不对?”陈桐生道:“还是陛下发现已经有人变成了这样,只是人数过多而无法一个一个杀干净,便只好用了这个法子。”
陈桐生也反过去盯陈恪的眼睛,观察着他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
这是一个不会掩饰,也可能是不屑于演示自己情绪的皇帝,他还年轻,但是不知道为何,想起那梦境中在宫墙上的陈恪,陈桐生却突然觉得他或许并不想当这个皇帝。
梦中除去那癫狂的情绪,还有那么一丝浓烈的,连陈桐生都能感觉到的愤怒的解脱感。
望着痛苦挣扎的臣民,他甚至会在内心涌出报复般的快意。
“想多了吧,”陈恪却在这时眼睛一瞥:“你娘告诉你那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殿里不点就是了!”
陈桐生想了想,觉得要问的也问的差不多了,不能光逮着一只羊薅毛,免得给人激着了,要给他反应的时间,便施施然的站起来,临推门前,她双手按在门上,突然道:“我母亲有何罪?”
“她不敬伽拉。”
“我又为什么要死?”
陈恪似乎反应了一秒才意识到陈桐生在说他的那句“留你一命”,便道:“你是伽拉之子,按理应回伽拉的故土,没人教你这些么?”
“回伽拉的故土就会死?”
“活人不进。”
伽拉的故土活人不进。
陈桐生就推门出去了。
宋川白看她主动把手交过来,对她方才做了什么好事,心里竟然就有底了,问:“你方才说什么了?”
“陈恪现在就开始怀疑我,接下来就应当去找辛澜来问一些关于我的事情了。”陈桐生道:“不过我们之前猜测的是对的,那个莫皇后确实是因为变成了偶才被陈恪亲手杀害的,而紫烟也确实就是为了这件事才点上的。”
宋川白抓重点问:“他怀疑你什么?”
怀疑她什么,本来陈桐生也不太能清楚,但在得到了陈恪对于紫烟的反应后,她心里也有了猜测。
陈恪所担忧的,也还是於菟。
“等我确认一件事以后就告诉你。”陈桐生眨眨眼,这回不故意累着自己了,两手向他一伸:“抱。”
宋川白先是一愣,随即笑道:“怎么这回不自己走了?”
“又不要跟皇帝讨水喝,还演什么苦肉计。”陈桐生嘴巴一撇:“走过来真是太累了,你不抱我就哭。”
宋川白嗤地一乐,弯腰把这个短腿短手的小东西抱起来,道:“别人不知道,怎么你自己也不知羞?都多大的人了,桐生原来也不爱叫人抱。”
“嘴上说着不愿意,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嘛。”陈桐生回嘴道:“我就是桐生,桐生就是我,我说要抱就要抱。”她还故意蹬了两下腿,差点把自己从宋川白怀里蹬出去。
宋川白无奈地把人抱好了,陈桐生靠在他的温热厚实的胸膛上,突然咕嘟咕嘟往外冒念头:如果我小时候遇见的不是什么清临,而是宋川白,会怎么样呢?
郑棠遇见了宋川白,受他的祸又借他的力,阴差阳错间成为了一朝之君,那陈桐生会怎么样呢?
她是否还会被千里迢迢地被带到大周去,记忆全无,像一个灵智未开的怪物一样茫然地活了许多年,把大周与北朝都活成了异国他乡呢?
她是否还会在这么多年后,依然接受的伽拉的诅咒和折磨?
陈桐生一开始是为了追根溯源,才想要进入北朝遗址,然而如今回到了北朝,却依然陌生的犹如路人。
在这个生她养她的土地上,在这个曾被她视作都城的地方,她的母亲,他的父亲,每个人都面目模糊,与她毫无联系,陈桐生回到北朝,才发现与她连结最深的,竟然是宋川白。
她在此唯一能够信任的,也只有宋川白。
陈桐生不禁抬起看了他一眼,由她那个角度看过去,宋川白脸型格外坚毅,但睫毛又显得格外长,高鼻直眉,真是再让人心动亲近的长相也没有了。
想比姜利言的绮丽,陈恪的英俊,宋川白多出来的,是他身周散发出来的,那让人觉得安心和愉悦的气质。
陈桐生收回目光,下意识把头往宋川白胸口蹭了蹭,而宋川白不动声色地,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意,轻轻地揽了一下她的小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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